第四十七章(1/4)
?且不說聽聞鳳姐兒有孕,揚州賈璉和后院一群侍妾通房的想法,也不管消息傳到京城賈赦的喜上眉梢和王夫人的氣急敗壞。柳哥兒現在卻急急忙忙從詩會上往家里趕,不再跟以前似的笑瞇瞇左顧右看,途中緊繃著臉一聲不吭,臉黑的能滴下墨來。安康安和兩個嚇得緊打馬,一句話不敢多說。
原來這日是北靜王邀了京里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兒作詩賞景。詩會上有個薛大傻子一般的丁姓人物,是忠順王爺某個妾室的娘家堂弟。以前家里追隨義忠親王,他本人的親姑姑是義忠親王的側妃,后來義忠親王壞事,他家里也跟著受了牽連,近幾年想方設法將家里一個女孩兒送到忠順王爺府上,算是跟忠順王爺攀上關系,才稍微有些起色。詩會上好些公子自然看不上他,明里暗里嘲諷他的人有不少。
本來沒有柳哥兒的事,柳哥兒不過是看見賈寶玉的時候轉頭打招呼一時沒看路,丁公子氣鼓鼓埋頭疾走也沒看路,兩人不小心就撞到一處。柳哥兒當即賠笑臉,又看路邊雁來紅開得好,道:“這位兄臺對不住,這后庭花開得不錯,在下看住了。”
后庭花這三個字真是捅了丁公子的心窩子。就剛才,一群人嘲笑他們丁家將好好地姑娘送給個喜好玩兔兒爺的做妾,其中一句就是‘有了后庭花,哪里還看得到丁姑娘那朵嬌花哦’。他們丁家時運不濟正處在低谷里,丁公子不敢惹事,只能忍著。
丁公子認出柳哥兒是榮國府老太太的外孫,鹽政林如海的長子,想著如今一個眼看著闔家不保的人也敢來撩撥,當下也不再忍,嘲諷道:“是該看住了,不定什么時候林公子就該賣了自己的后庭花了。”
柳哥兒直接呆了,哪知道自己受了無妄之災。雁來紅大家叫的時候都是后庭花,誰能知道就惹著他了呢。
丁公子見柳哥兒迷茫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裝的,想再次羞辱自己,又道:“你算個什么東西,興別人還能興你?你也不用狂,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且等著吧,不多遠就是你跪地求饒的日子!”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柳哥兒聽見這話,瞬間就想多了,當即走了兩步扯了個相熟的來問:“剛剛那位是哪家的公子?說話好生奇怪。”
“你怎么跟他搭上話了?咱們這些人向來不怎么搭理他的。那是丁家的公子,家里原先追隨義忠親王,現在又改投了忠順王爺,家里有個堂姐在忠順王爺府上做妾。嗤,不是什么家風正的人家,不宜多交。”忠順王爺喜玩戲子的事京里人盡皆知,侍妾們有身份的守活寡苦熬著,沒身份的直接就是王爺與戲子們的玩意兒,把女兒送進忠順王府做妾是最讓人不齒的行為。
柳哥兒聽說他投了忠順王爺,深覺大事不妙。榮國府向來與忠順王爺不睦,連帶忠順王爺一系也看林家不順眼,姓丁的說這話未必就是空穴來風。只是,現在詩會才剛開始,不能不給北靜王爺面子,一走了之。再有,就算自己回去查證也不定能查出多少要緊的東西來,這里與林家對立的或是兩不靠的人家的公子不少,倒可以先套些話出來。于是,整個詩會后半段,柳哥兒一改往日多聽少說的作風,不斷湊人場套話。結果還算不錯,雖然沒得到多有用的情報,可也確定最近確實有人在沖著揚州鹽政使勁,想要扳倒林如海這只攔路虎。
柳哥兒到了大門口,一馬當先跳下來,一邊吩咐安康“叫林管家到我外書房來”,又吩咐安和“叫個人進去給姑娘說一聲,一會兒我過去有話要說”,一邊步履匆匆向外書房走去。
林管家看到安康火急火燎的趕來,又聽他傳話傳的顛三倒四,放下手頭的活就去柳哥兒外書房,生怕耽誤了什么事。
柳哥兒正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見到林管家便道:“你去整理一下,把手頭上的人手都調來給我,然后親自跑一趟揚州,我有幾句話要給父親,托別人不放心,必得管家親去。若有必要,可能還得要母親跑一趟京城,你正好沿途護送。”
林管家見自家大爺如此慎重,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多問,趕緊去整理人手及各種可調度之物。
柳哥兒接著進了內院去找黛玉,黛玉正等著他,見面直接問:“出了什么事?”柳哥兒道:“是有些事。姐姐最近出門可聽到什么消息沒有?特別是跟榮國府和咱們家不對付的人家的太太姑娘,可有隨口說過有關咱們家的什么話?”
黛玉是知道柳哥兒真實身份的,自然不會認為他是在無事生非,掰著手指頭仔細回想哪一天去了哪里見了哪些人,又各自說了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不記得有跟咱們家有關的,但是倒有幾句跟榮國公府有關的。哪個說的我記不得了,是我不經意間路過時聽到的,大概是說榮國府里不知道誰真是作死竟敢收甄家之物,好像是甄家已是秋后的螞蚱,遠著還不夠竟然還敢親近。京里姓甄的有兩家,外邊也有好幾處,就不知道是哪個甄家。”
柳哥兒皺著眉頭絮叨“甄家,榮國府,榮國府,甄家”,忽然福至心靈,莫不是江南曾做過巡鹽御史接駕過四次的甄家?是了,早聽說當年王家管著洋船貨物賈家監造海舫的時候兩家便與甄家交往甚密,如今榮國府當家的二太太是王家出來的姑奶奶,正該是他了。
可是甄家壞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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