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4)
一仗,國庫里本就沒什么,后來更是十成空了九成九。圣上和戶部想著法兒的湊錢,這幾年圣上叫我整頓鹽政的旨意就好幾道,為的什么?還不是缺錢鬧的。只是這虧空卻不是那么好還,若是無緣無故就去圣上跟前賣好,怕不是得讓其他欠錢的人家排揎死。不還卻也不是長久之計,最好先準備好銀子,等等看圣上那兒是個什么章程。”
賈敏驚疑不定道:“那若是這時候還大張旗鼓的修園子豈不就出頭的椽子待宰的雞?”圣上莫不是要殺雞儆猴才下的那樣的旨意。賈敏本來生氣的是自己親娘算計自己,沒想到如今還扯上朝政。
林海道:“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圣上準了省親的妃嬪,娘家可都是欠銀欠的多的。吳貴妃娘家、周貴人娘家、鐵賢妃娘家,有一個算一個誰家不是。便有那不是的,譬如程妃娘家,人家也因自家沒地建重宇別院而早早謝罪免請娘娘回府。”
賈敏奇道:“這圣上下旨,還能不請?以后娘娘在后宮豈不是要讓人輕看?族里老少還能有臉面?”
林海嗤笑一聲,“便是沒有臉面又如何?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臉面能有闔族的前程重要?至于娘娘,既然入了后宮,就該明白哪里還有什么輕松日子過,怎么過不是過呢。”
賈敏不說話了。即便她和林海都明白,林海是外姓女婿不能說,她這個出嫁女同樣不能說。賈家十二房闔族皆喜氣洋洋準備接駕,若是她猛的去信說接駕不好,像什么話呢!那些猜想也不能明說,若是落在了明面上就是窺探帝心,不只娘家落不了好,自家也得遭殃。旨意已經請了,沒有大事怎么敢耽誤?可是明知道前面有坑,偏要眼看著自家人往坑里跳,到底不甘心,問林海:“老爺可有什么法子沒有?我雖生氣,可到底是骨肉相連的娘家,總不忍心真的眼看著他們不好。”
“我也是實在沒法子才來說給你聽。我聽林安說,榮國府的奴才素來貪婪且行為放肆甚至草菅人命,今年剛有人親往二舅兄處告了他們,老太太也發話處置了。如今卻又已經死灰復燃,放貸、侵占良田、欺行霸市等事又都開始冒頭,府里依舊沒人管。奴才尚且如此,其他人、事又能怎么樣,想也想到了。”
其實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若有那真正一心為了家族子孫的,有長輩肯舍一條命,誰又能怪罪得了什么。可惜,榮國府寧國府兩府哪里有那樣的明白人,個個都是為了自己舒坦不管別人死活的,若不然何至于此呢!說了也不過是更擔個不孝惡毒之名罷了。林海晦澀的想。
“什么?!”賈敏驚叫。她光以為娘家人不爭氣不上進,丟了祖宗銳氣成了紈绔子弟,只想著拿女孩子換榮華富貴,沒想到竟然能如此……如此……賈敏簡直不知道該拿什么詞去形容。
這才是哪到哪,賈敏若是知道了那些隱秘之事,怕不是得氣死。
“你也別多想了。若是實在擔心,以后就多給岳母寫幾封信,多勸勸。一家人不管兩家事,非是咱們涼薄,實在是管不了許多。”
“至于這回,既然岳母和舅兄都寫了信過來,就提出五萬兩銀子來送過去,再送些古董字畫擺設。你看看揚州這兒什么東西比京里實惠,也多買些送過去。咱們家的東西你有數,我也不多管,只注意著別太顯眼。盯著我這個位子的人不少,咱們不能毀了自己的前程。”
賈敏早就從心里當自己是林家婦而非昔日的賈家女,聞言點頭道:“我知道。咱們還有四個孩子呢,我哪里會沒了分寸。”
林海聽她說孩子就放心了,只要心里有孩子就不用太擔心。
“啪”林海氣急敗壞摔了手里的三件套。好個榮國府,賈元春一朝封妃,先前的種種籌謀竟都成了泡影!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林海的小廝聽著書房里頭的動靜嚇得縮著頭,可偏偏事情又不得不報,只得加快語速說完該說的。“老爺,太太傳話出來說想讓老爺進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林海想起賈府也有人過來給賈敏送信,大喘兩口氣平息怒火進了內宅。他心里自然有數,所謂要事不過是元春封妃,皇上特旨省親之事。榮寧二府要大建省親所用的花園子,可惜榮國府早已入不敷出早二三年內囊已經上來,偏縱著奴仆貪污,又覺得所有親戚都得指望著賈元春奔前程,好不客氣到親戚家借銀子來了。
果然,賈敏正坐在那里生悶氣,面前桌上擺著幾張書信。見了林海,賈敏萬分委屈,“我自己的富貴自有我的夫婿兒子來掙,我女兒的富貴自有她的父親夫婿子孫來掙,那些人蝎蝎螫螫替我操心什么呢,我還不屑要!”眼圈兒紅紅的,“為了孫女算計外孫女算什么呢?虧我還……”趴在桌上嗚嗚咽咽的是真傷心了。
賈敏半生,在娘家靠著父親軍功活得逍遙自在,在夫家靠著夫婿文才鳳冠霞帔披身,除了子嗣之外從來順風順水,就是子嗣現在也圓滿了。哪里受得了這種被別人指著說你們家將來要攀我家的裙帶關系的話。在她眼里這是在明晃晃的說她兒子不爭氣,怎么能忍!更別提她向來打心眼里看不起為了妃位貴妃位進宮的女子。再尊貴也不過是個妾,還有何氣節可言?可失命不可失節,人既已沒了風骨就再不配得到敬重。女子的自尊自愛不是靠著遵從三從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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