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3)
但凡的女人,從沒有不嫉妒的。
鄭端琳不疼不癢的說了些閑話,見沒人理她,便賭氣起身走了。眾女見狀也紛紛告辭。最后只留下沈牡丹和妙懿二人相顧無言。
李宮女討好的端了茶給沈牡丹,為避免太過刻意,也給妙懿端了一盞。見妙懿連掃都不掃她一眼,自己也覺得沒趣,自說自話的走了出去。
沈牡丹坐在妝臺前理妝,她要還去沈貴妃處陪她用晚膳,絕不能有失禮之處。明日她還要陪伴太后觀看馬球賽,聽姑母的意思,這是后宮承認她身份的第一步,包含著各種試探,審視,不過她自信儀態禮儀自己就算閉著眼都不出錯,只要不出意外。
至于同處一室的這名女子……
“沈小姐,請聽妙懿一言。”
果然,她忍不住了。
牡丹輕輕勾起精致的唇角,就算是冷笑也要笑得端莊典雅,這已成為她的本能。
“您也許知道我并非唐將軍的親生的女兒,唐家對我并沒有多少情誼。”和悅輕柔的聲音緩緩訴說道:“況我生母幼弟俱在,今生唯一的心愿便是伺候母親終老,至于旁的,我是一絲心思俱無的。”
沈牡丹從容摘下鬢邊的珊瑚珠花,從妝匣內取出玉鳳銜珠簪,在髻側一邊比劃著,淡淡道:“人各有志,我很欽佩唐小姐。”
“我并非想要撇清什么。只是我人輕言微,在宮中與地上雜草無異,實不敢心存妄念。我亦知曉沈小姐品貌雙全,又素得貴妃愛重,什么人會這樣傻到自討沒趣呢?”
沈牡丹手下微微一頓,似乎在猶豫玉鳳所簪位置是否恰當得體。
那聲音繼續道:“憑我現在的身份,嫁入一戶中等官宦人家做嫡妻并不難,一輩子錦衣玉食,又有將軍府做名義上的娘家,日子總不會太難過。不知沈小姐可有庶出的兄弟姐妹?您該知道,無論父親官位如何顯赫,庶出究竟是庶出,總要被壓著一頭。有言道‘寧為雞頭,不做鳳尾’,我又怎舍得我將來的孩兒處處被人壓制,連祖宗產業都無法繼承呢?這樣的委屈連我自己都未曾受得,難倒我會放著平順自在的前程不顧,非要往那熱火爐子里跳不成?況且我也不是那真金,跳進去便會被熔成灰,這點子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一無背景,二無才貌,憑什么跟人爭呢?就連方才的鄭小姐都高出我數倍去,若論‘名正言順’四字,我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旁人。”
沈牡丹將玉鳳簪在發髻正中,對鏡照了照,忽然冷下臉來轉頭望向妙懿,道:“我與三皇子只是表兄妹,他的私事本與我無關,唐小姐不必同我解釋這些。”
妙懿笑道:“沈小姐不必自謙,闔宮誰不知道您便是三皇子的心上之人,除了您,恐怕再沒人擔得起這個身份了。”
“唐小姐休要這般捧我。”
“這是實話,姐姐若是覺得不妥,我便將此話藏在心里。只是并不止我一個人這般認為,許多人都這樣想。”
“此為謬傳,我尚未與人定下親事,妹妹也不要信此傳言。”
“除了在姐姐面前,我從未在人前吐露此肺腑之言。也請姐姐為妙懿保密。只是有一樣,妹妹如今也體會到了傳言之苦,那日在弘音殿內,許多人都瞧見三殿下親手指點鄭小姐彈琴,還同韓小姐、何小姐合奏,卻沒人說什么,單只我偶然遇見了三殿下一次便鬧得滿城風雨,真不曉得是否是我得罪了哪位姐姐妹妹才陷入這場無妄之災中。”
妙懿嘆息了一番,沈牡丹沉默了片刻,勸了她兩句。一時沈貴妃遣了宮女來請沈牡丹,沈牡丹隨之離去。
妙懿從窗中瞧著她遠去的背影,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轉眼次日宮內舉行馬球賽,幾乎所有女使都受到了邀請。妙懿再不敢獨自呆在房中,隨著人流混入馬場,尋了個人多又陰涼的地方呆著。
今日是同紗羅國舉行比賽,盛況空前自不必說。場邊旌旗整天蔽日,黑底繡金龍的大旗占了打半場,朱紅底繡彩鳳的紗羅旗幟秀氣惹眼,遙遙可見高高的看臺上的紗羅國儀仗,東芳公主同王子、諸使節等便在此處觀看。
隨著號角聲響起,上百名騎士沖入馬場,呼嘯聲夾雜著塵土如狂風過境般撲面襲來,重逾百斤的金色盔甲仿佛隱在云端后破霧而出的朝陽的光輝,仿佛天兵天將降世臨凡一般,令人頓生敬畏。
騎兵散去后,兩隊人馬分別從馬場兩端緩緩入場,隨著太監高唱“太后駕到”,“貴妃駕到”看臺上終于迎來了天朝最尊貴的幾位主人。
“瞧,沈牡丹也在那!”
妙懿聽到身邊傳來陣陣驚嘆和議論之聲,她微微踮起腳尖,只見眾多華冠麗服的中年女子當中,一名身著淡綠色廣袖大禮服的少女格外惹眼。她的面前只有兩個人——不用猜也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除了她們之外,還有誰能站在她那樣的天之驕女之前呢?
“你瞧,她竟然緊跟在太后和貴妃娘娘身后,就連公主們都被她壓了一頭呢!”
“阿彌陀佛,這可真是……”
眼見著眾人瞠目結舌,艷羨嫉妒不一,妙懿微微一笑,怪不得人人都喜歡站在高處,不知這一次亮相過后,還有誰敢同她爭呢?
有的人,還沒有開始,便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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