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就當(dāng)看不見那些目光，跟言律去了頂樓。
    頂樓的風(fēng)很大，把她的頭發(fā)都吹亂了。
    言律剛要給她整理，顧念就抬手把頭發(fā)在腦后束成馬尾，掛在手腕上現(xiàn)成的頭繩，將頭發(fā)綁好。
    “抱歉，一直瞞著你們這么久。”言律長嘆一口氣，說道償。
    “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顧念問。
    “昨天。”言律頓了頓，說，“昨天先跟負(fù)責(zé)那件事的領(lǐng)導(dǎo)，還有程局長見了面，匯報工作。晚上回的家里。”
    “伯父，伯母，見到你，高興壞了吧。”顧念說，抬手壓住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
    言律點點頭：“我媽直接暈過去了，我爸打了我一巴掌，不過這一巴掌是我該得的。抱歉，瞞了你們這么久。”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很高興你沒事。”顧念笑笑，“剛才見到你之初，確實有點兒生氣。但想想，與被騙相比，你平安無事才是最好的。”
    “你想知道當(dāng)年的事情嗎？”言律往后靠在了欄桿上，雙手插.在褲袋里，說。
    “可以說？”顧念愣了下，拂過耳邊的頭發(fā)。
    她以為，這應(yīng)該是機(jī)密。
    警局里有暖氣，到處都很暖和，所以進(jìn)了辦公室，她就把外套脫下來，放在衣柜里。
    現(xiàn)在身上只穿著略薄的寬松毛衣和牛仔褲，冷得很。
    “對你沒什么不可以。”言律說道，解下外套便要給顧念披上。
    顧念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識的疏遠(yuǎn)，讓言律一愣。
    想到昨晚在她家樓下看到的一幕，心痛如絞。
    “你沒穿外套，會冷。”言律解釋道，“我看你嘴唇都快要凍紫了。”
    “你脫下外套，就只剩一件襯衣，更單薄，就不用想著我了。”顧念笑著說道。
    “以前你不會跟我這么客氣。”言律深深地看著她，想到以前她會很高興穿上他的外套。
    大大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特別好看。讓她顯得嬌小又乖巧。
    言律目光一凝，不由分說，便將外套披在了顧念的身上。
    “當(dāng)初我確實是受傷了。”
    顧念正打算把外套還給他，卻聽到言律已經(jīng)開始說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只好作罷。
    只是外套上帶著言律的男士香水味，雖然不濃，淡淡的，但她還是聞不慣。
    原來，她早就習(xí)慣了楚昭陽的薄荷香。那香味兒不知不覺的就已經(jīng)深入到她的每一個細(xì)胞當(dāng)中，讓她習(xí)慣，讓她成癮，再也接受不了別的味道。
    “只是我沒死，醒來之后，在一個很秘密的地方養(yǎng)傷。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們一直都有一個秘密部門，一直在負(fù)責(zé)r組織的事情，這么多年，臥底都是他們輸送的。”
    “他們問我愿不愿意去r組織做臥底，不愿意的話，也不會勉強(qiáng)我。我知道危險，但我也特別想要干大事兒，我不想一輩子當(dāng)個小警察。憑著一腔熱血，我答應(yīng)了。但以我們的能力，只能把我送到外圍，以后的事情還要靠我自己努力。”
    言律從褲袋里摸出一包煙，和一枚打火機(jī)。
    “你以前不抽煙。”顧念下意識的說道。
    “沒辦法，做臥底，壓力太大。”言律苦澀的扯動一下唇角，“許多事情，根本身不由己。緩解壓力的方式，我覺的抽煙是最保險的。不敢喝酒，怕酒后吐真言。毒品，那就更加不敢碰了。”
    言律本已經(jīng)捏出一根香煙，又放了回去：“你不喜歡，我就不抽。”
    顧念搖頭，言律這話，她受不起，馬上說：“也談不上喜不喜歡，你隨意。”
    言律還是把香煙和打火機(jī)都放了回去，說：“去做了臥底，才知道有多難，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每隔幾天，我就會想到放棄兩個字。就像頭頂時刻抵著一管槍，稍有不慎，我的命就沒了。”
    “每分每秒都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就連睡覺都不安穩(wěn)，不敢睡熟，我?guī)缀跏敲扛粢粋€小時就會睜一次眼，看看我在哪兒，慶幸我的命還在。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比身體上的更加痛苦。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顧念艱難的問：“值得嗎？犧牲這么多，就為了前途。卻讓你的家人因為你的死，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其實在做臥底的時候，我也一直在問我自己。但路既然已經(jīng)選了，就由不得我后悔。我也不能后悔，一旦后悔了，我就撐不下去。”言律深深地看著顧念，“所以，每當(dāng)我要撐不下去，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就想到了你，想到了家人。想到你們還在外面，不知道我并沒有死。”
    “我告訴自己，我要完好的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再也不讓你們擔(dān)心。”
    顧念避開言律的目光：“你回來就好。不過，你是怎么出來的，他們不會找你嗎？”
    “上面又給我安排了一次假死。”言律指了指左臂，還有胸口的位置，“這兒還有兩處傷。”
    “這一年多來，你過得怎么樣？我聽我姐說，你很難過，在最初的那段時間，一直精神恍惚。抱歉，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我知道，不管我現(xiàn)在再怎么說，都無法彌補(bǔ)。”
    顧念不知道說什么好，要說自己還好？
    當(dāng)著言律的面這么說，似乎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