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就早上吃了田薇熬的粥，腹中早已空空，可是卻沒什么饑餓感。
    李胤澤讓人去買了清淡的湯面，盛在小碗里端了過去。
    周棠拉著被子，試圖自己坐起來。
    “別亂動了。”李胤澤嘆了口氣，坐在她身后，將她扶了起來。
    周棠渾身無力，沒打點滴的那只手拿筷子都發抖，根本沒法自己坐著。
    李胤澤只好先放下碗，又顧及她現在的穿著，用被子把人裹緊，連人帶被子攏在了身前，這才把碗端到她面前，問：“那只手有力氣自己吃么？”
    “嗯……”
    周棠甕聲應著，勉強伸出手。
    她一抬手，睡衣領口牽動，扣子扣錯的地方就有些許曝露。
    李胤澤挪開了視線，同時把碗抬到合適的高度。
    周棠握住了筷子，嘗試挑動面條，卻也只動了幾根，好幾次還差點丟了筷子。
    李胤澤注意到了，手臂從后面繞過，從她手里拿走了筷子，將碗中面條夾斷，弄成容易挑動的長度，這才交還給她。
    “好了，吃吧。”
    周棠聽著他一如尋常的溫和聲音，鼻尖一酸，應了一聲，重新拿住了筷子。
    頭頂傳來他一聲輕嘆，不知是累還是煩。
    周棠閉了閉眼，緩和要流眼淚的感覺，一點點往嘴里送面條。
    她其實不是哭包，這些天卻總流眼淚，情緒上來時，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咳咳……”
    嗓子眼發揚，咽下面條的時候走了神，不經意間就嗆著了。
    李胤澤聞聲，先放下了碗，抽了紙巾給她。
    “吃慢一點。”
    “嗯……”若有似無的吸鼻子聲音。
    李胤澤沒急著讓她繼續吃，問：“沒胃口是么？”
    少女搖頭。
    “吃不下就等會兒吃。”李胤澤攏了攏她的被子，彼此隔著被子，并沒有直接接觸。
    他聽到那點聲音，估計小丫頭又在流眼淚珠子。
    又抽了張紙巾，略微側過身子，托著少女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周棠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李胤澤沒說話，給她擦著眼淚，半晌之后才說：“又哭什么呢？你沒做錯事，小叔叔也沒有欺負你，怎么總哭呢？”
    周棠聞聲，緩緩垂下了頭。
    “先睡會兒吧，等點滴打完了有胃口再吃。”他說著，扶著她緩緩躺下。
    周棠無言，臉蛋上毫無血色，眼睛卻紅得厲害，盯著他看著。
    李胤澤坐在她床邊，又給她拉了拉被子，“睡吧，小叔叔在這兒看著你。”
    說著，又用耳溫槍給她試了溫度，總算是降了點。
    周棠腦子很累，卻有些倔強地不肯閉眼，就這么定定地看著他。
    李胤澤無法，說：“聽話，睡一會兒，你如果病情沒有好轉，小叔叔沒辦法去工作。”
    周棠知道他只是責任心太強，心酸的同時，勉強張口，“小叔叔。”
    李胤澤猜到她要說什么，“別再說對不起了，你乖一點，閉眼睡覺，就算對得起小叔叔了。”
    說完，深呼吸一下，眼神落在她臉上，聲音溫柔，“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