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1/3)
上午的游覽告一段落。
葉晚意想起沈星河中午還有安排:“那就先這樣吧。”
沈星河看她秀氣的眉毛微微上挑,雙眸靈動,對他要去相親仿佛也是一副看戲的姿態,不禁開口:“別忘了我們的君子協定,我要是有需要希望你能及時出現救我于水火呢。”
其實那點小場面,他應付起來,應該可以說是小菜一碟了,或者說,透過一個圓桌,去探究各方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和局勢,是他這么多年練就的基本技能,想要達成什么樣的結果,達到什么程度,他也大都能把握得比較精準。
葉晚意沒跟沈星河講,他們很可能是去同一個地方吃飯,只是點頭笑道:“沒問題。我這就回去開車,你放心,有什么情況,速度絕對比你的單車快。”
外婆把地址和女孩兒的姓名都微信發給了沈星河,他看到徐蔚藍這個名字,不禁疑惑:“是你的親堂姐嗎?為什么你姓葉,她姓徐?”
從前有人問這個問題,葉晚意都是直接搪塞過去,懶得解釋,但是沈星河問了,她竟然很耐心地解釋了:“確實是親的。這個問題,出在我爺爺身上,因為我太爺爺死的早,所以我太奶奶帶著12歲的爺爺改嫁到姓徐的人家,我爺爺為了討人家歡心,就改了姓,我爸從鄉下來到市里的時候,就連名帶姓改了,他說姓葉是認祖歸宗,取名新途,是代表脫離家庭有了新的開始。至于其他人,都跟著我爺爺姓徐了。”
停頓許久,葉晚意沉沉開口:“只可惜,我爸的人生,沒有如他的名字那樣,有嶄新的路途。”
沈星河默然,沒有去追問。他只知道葉晚意單親,還是偶然得知的,對她其他的家庭情況了解甚少,或者說,是葉晚意一直在這方面諱莫如深,不愿去提及。正如她這位同歲的堂姐,即便跟他們是同一屆初中校友,這層親戚關系,他也是今天才了解。
簡單告別后,兩人分開行動,卻是去了同一個地點。
以往每一次類似這種家宴,都令葉晚意感覺到壓抑無比,或者說,那些人的嘴臉,讓她根本就高興不起來,歡樂都是屬于那些家庭美滿的一家三口的,而她們孤兒寡母卻要忍著自己的傷痛去配合別人的歡喜。
歐洲城壹號院是Y市最早一批富人區的聯排別墅,葉晚意的親叔叔,也就是她爸爸的親弟弟徐龍,在2000年的時候就住到了這里。門口的歐式噴泉雖然與Y市老城區一直宣傳的江南水鄉風格大相徑庭,但是卻受到了那個年代暴發戶的無限追捧和喜愛,正如這個小區的名字歐洲城一樣,中國的地方已經不能匹配他們如今的高貴身份。
徐家兄妹三個人,葉晚意的爸爸是老大,老二徐龍,老三徐鳳,從取的名字就知道葉晚意的爺爺年輕時把多少希望寄托在了兒女身上,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是他們小時候住的地方連雞窩都不如,那時候村里最窮的就是徐家,別人家最差都住上了磚頭砌的平房,徐家一家五口人卻還擠在一間風一吹就倒的茅草屋里,整個村里都找不出第二家這么寒磣的。
葉晚意的爺爺在國營廠里上班,一次意外受傷之后就下了生產一線,單位看他可憐,給他安排了看門的工作,偏偏每個月幾十塊的工資還要拿去喝酒賭博,奶奶夏小紅在家也是什么農活家務活不干,就顧著打牌看戲。
所有生活的重擔都落在了葉晚意父親這個長子的頭上,葉晚意后來有一次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翻看了父親年輕時候的日記本,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生命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成長故事。
日記定格在36歲,那一年,葉晚意8歲,剛上小學一年級。她只知道那個晚上,媽媽接了一個電話,便連夜去了外地好幾天沒有回來,后來幾天都是姨媽送她去的學校。
也許是因為年紀太小,也許是因為那段記憶太過灰暗讓她不想再去觸碰,她不能完整地回想起當時的所有細節,只記得老家里來了好多認識不認識的人,他們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母親幾次哭到昏厥被一幫人攙扶著,她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抱著父親灰色的遺像,眼淚不受控制地流,爺爺像瘋了一樣拽著叔叔徐龍的衣領,紅著眼嘴里喊打喊殺:你這個禍害!把我的好兒子還給我!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葉晚意的爺爺向來以大兒子為榮,因為老大讀書好,又懂事孝順,他早就想好了晚年要跟著老大一家過日子養老,至于徐龍,打生下來左腿就不利索有小缺陷,下地干活不行,上學也不好好上,去船廠學徒更是把師父給打了,整天就是游手好閑不務正業,更是對他這個老爹沒大沒小。
現在好兒子沒了……只剩下了這個壞兒子。
徐龍一聲不吭任由處置,當著那么多親戚的面,他跪下懺悔,是他自己的魯莽和疲勞,才在夜里把車開到了反道上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本能的躲閃致使副駕駛的哥哥太陽穴出血,搶救無效死亡。
他在眾人面前發誓會對大嫂和侄女負責,把葉晚意當做親女兒來看待和撫養,供她上學讀書,直到她長大成人成家。
所有人都說這是意外,誰都不想的,他都這樣表態了,就原諒他吧。
他現在就是償命,老大也回不來了。
這樣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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