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僅一指，不僅擊穿了李言哲的全力一掌，更是斬斷了布有無數大陣的山體，李言哲頓時臉色煞白，渾身巨顫，道：“是，是您？”這位居然并未隕落？當年雖說傳言是殷仙閉關，但其實大部分人都覺得她隕落了。
    那一日，殷仙與那位殺出了天外，無數小世界被打的分崩離析，一片片星域成為死地，甚至最后連混沌也被破開了。
    一戰便是數日，最終天地嚎哭，血雨潑灑，有生靈被一滴血雨沾染，短短數十年便從陰陽跨入輪回，最終更是成為尊神。有一位尊神巔峰的無上霸主推測，應該有一人隕落了。而不過三日后，虛空中有人發現了被打散的四方碑。雖然數年后那位的大弟子太昊傳出那位的口諭，宣稱殷仙并沒有隕落，但大多數人都不相信。
    而現在，她居然又出現了！
    “前輩，我……”李言哲嘴角有些抽搐，臉色灰敗。殷仙卻未再理會他，鳳眉一挑，臉上出現一絲喜悅的笑意：“好強，倒是不弱于白無痕啊，這李家劍冢……來對了！”
    “嗯？前輩！”李言哲臉色一變，猛地抬起頭，“您不能這樣做！”這可是他的劍啊！絕不，絕不能讓他被打擾！李言哲渾身顫抖，明知不敵，卻毅然點燃了自己的本源，悍然撲向了已經抬起手的殷仙！殷仙眼中寒芒一閃，數道紫紅流蘇刺向了李言哲。
    “唉。”一切都凋零了。就在這一聲嘆息中，萬物迎來了沉眠。
    “阿久！”李言哲回頭，虎目中淚水流淌。他還是讓恩公被驚擾了……
    那是一柄漆黑的劍，看著它，仿佛看著一片無邊的深淵。一道朦朧的身影浮現，看不真切，閉著眼，仿佛安眠。“你是瞎子？”殷仙若有所思。李言哲驀然暴起，滿臉猙獰：“不準你羞辱他！”全然是不懼身死，要與殷仙拼命。
    還記得，那年……
    “哈，哈……”少年狼狽地在山林里逃竄，渾身鮮血淋漓。正當又翻過一個山頭時，他摔倒了。腦袋一片暈眩，眼前漸漸暗了下去。再醒來時，自己是躺在一個小小的藤床上，傷口用布條包扎了，止住了血。他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個穿著麻衣的青年背對著他，正燒著一壺湯藥。似乎是察覺到他醒了，青年頭也不回地道：“醒啦？你是誰啊？我在山里把你撿了回來，當時血流不止，可把我嚇了一跳。”
    “李，李哲。”少年吞吞吐吐。但是看著青年的背影，心頭涌上一絲溫暖。他看著青年剝豆，燒水，熬藥，忙碌著，卻從未轉過身來。
    他是一個中等世家的子弟，因為家族得罪了一個強者，慘遭滅族，只有兄長和自己在一位族老的掩護下逃了出來。而兄長，也在逃亡的路上，為了保護自己，引誘敵人，凄慘死去。現在他的通緝懸賞，已經傳遍了方圓萬里。不過，青年似乎沒認出他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少年的傷漸漸好轉，這一日，青年說：“小哲乖乖休息，我去打些水回來。”“阿久早點回來。”少年點頭。這個小茅屋很簡陋，卻也很溫馨。少年輕輕起身，挪到了小凳邊，笨拙地幫忙剝豆。他想幫青年分擔些什么。可是連剝豆他都不會。時間似乎過得有些久了，少年有些疑惑，擔心青年會不會出事了？他一點點挪到門邊，向山林看去。
    結果，少年臉上失去了血色。門外，走來了幾個灰袍男子。“為什么，為什么連你也……”少年渾身顫抖，難怪青年這么久不回來，是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怎么會不對賞金感興趣……少年眼眶通紅。
    劍鋒斬來時，少年感覺到了鮮血噴灑，溫熱，卻沒有痛苦。他抬頭，是青年。青年皺眉，胸口透出一截劍鋒。“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青年苦笑，鮮血從嘴角滑落。“啊啊啊……”少年尖叫，“阿久！阿久！”為什么仇人會知道自己在這里，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想青年不要回來，更不要為自己擋劍，哪怕是，讓他出賣了自己也好……他應該活下去！
    “煩人！”那灰袍人欲要抽劍，卻忽然發現自己無法撼動那劍一分一毫。
    “我，已經躲了八年了，為什么……為什么還是要這樣，連我身邊最后的光，也要奪走……”青年自言自語。他終于睜開了雙眼。一片黯淡的死寂的眼眸，少年忽然意識到，青年原來是個盲人。一切都在枯萎，在褪色，只剩下一片黑暗，籠罩了一切。灰袍人也不例外，黑暗退去時，他們，已經化為枯骨。
    少年呆呆看著青年，青年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發：“小哲……抱歉……我……”青年倒在了死地中，鮮血染紅了大地。
    “不……不不不！”少年瘋狂地抱起了青年，向山下狂奔，“有人嗎？有人嗎！救命啊！”淚水滾落，濺起點點水花。
    直到少年跑到了山腳時，一個白衣男子出現，目光復雜地看著青年。“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遮風擋雨了。”
    “阿久……”李言哲聲音哽咽。蘇久，或者說，蘇久的一縷殘魂，輕輕摸了摸李言哲的頭發：“多大的人了，哭什么。”蘇久看向了殷仙，露出一絲異色：“你是……”這個女子，不是一般的強。“本座殷仙，來與道友驗證一番大道。”殷仙露出一絲戰意。
    “大可不必。”蘇久搖頭，“我的意識十分虛弱，你所感受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