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叔，這里有個人！”少女指著鮮血淋漓的葉塵，十分害怕。
    “這個少年……”張虎皺了皺眉，思考了許久，道：“小靈，去找你嫂子，叫她采些藥草，熬些藥汁。”同時看向了身后幾個中年人，悄悄使了個眼色。幾個中年人頓時放下手里的背簍，走上前來。“老虎，這人是怎么進來的？按理說，咱這里，不應該能有外人進得來啊……”
    張虎摸了摸葉塵的身體，眉頭皺的更緊了。“還活著，但感覺不到有靈氣存在……是個凡人。”張虎抬頭望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卻搖了搖頭，道：“別瞎想了，抬回去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也躲不過。”
    葉塵感覺自己被一只蜘蛛纏著，蛛絲一層一層裹上來，漸漸的，葉塵呼吸變得困難，身體慢慢僵硬……然后，他醒了。
    入目是一片昏暗，還有一層布條裹住了自己的右眼，動了動手腳，結果發現自己被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動彈不得。身上還有一股植物汁液的苦味，顯然是糊了一層藥渣。眼珠一轉，葉塵被嚇了一跳，一張大黑熊臉不知什么時候湊到面前，一臉便秘的表情，悶聲悶氣道：“醒了。”葉塵嘴角抽搐了一下：“是……你是……”張虎淡淡道：“你叫啥。”
    葉塵有些反感這種審問式的語氣，但還是老老實實道：“葉塵。”
    張虎點了點頭，然后問：“你要吃點什么嗎？”葉塵愣了愣，正要回答，就聽張虎淡淡道：“看來不用……”葉塵只好把話給塞回肚里，這時候再說要吃的那就太尷尬了。
    “那你渴嗎？”張虎又問，剛問完有自問自答：“既然不餓，自然也不渴。”
    “……”葉塵忽然很想糊這大漢的熊臉……能不能等別人說話？
    事實上，葉塵現在又餓又渴。
    “咕嚕……”葉塵的肚子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張虎立馬向后挪了挪，一張熊臉上滿是質疑之色，“沒想到，你居然這么不坦誠，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葉塵嘴角抽動兩下，想要糊他熊臉的愿望空前強烈。我不坦誠？我信了你的邪！你有讓我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嗎？你在大馬面前這么說話會被打死的你信不信……
    葉塵正想再說什么，忽然臉色微變，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然后腦子一下變得空白。沒有知覺了……他的右眼……瞎了……葉塵的手不停顫抖，最終歸于平靜。他遮住自己的臉，安靜地躺在那里。可張虎看見，葉塵的脖頸微微聳動，一點淚珠順著面頰滾落，在床單上潤出一攤水跡。無論再怎么早熟，他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本應是花樣年華，躲在父母撐起的天空下安逸享樂。
    再如何堅強，終究會在接連的飛來橫禍中被擊垮。真指望一個少年能在風雨飄搖中立刻堅強起來？不存在的。
    更何況，變成殘疾這種慘劇，真有誰能立刻接受現實？沒有。葉塵同樣不能。這是一個心坎，走不過去，便會一生蹉跎。如果有人開導的話，葉塵會有很大可能重新恢復，但張虎不打算開導他。他只會看著葉塵掙扎。一個廢物，是不值得自己破壞祖訓幫助他的。即便，他是劍主的傳人。
    門輕輕地關上了，張虎走出門，看著幾個大漢，一招手：“出去說。”
    “老虎，到底什么情況？是不是那位？”張宏急忙問道。張虎皺著眉頭：“八成是了。但那個葉塵，右眼瞎了，不一定能自己走出來了。”眾人面面相覷：“這……”
    “不如我們……”孫宏話沒說完，張虎便搖了搖頭。
    “祖訓不能破，哪怕在等上百年，也不能破。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想通了。”
    張小靈聽著他們談話，有些同情葉塵。不由躡手躡腳走進了房間。葉塵仍舊雙手手臂遮臉，安靜無比，若不是耳后那一溜水跡，甚至看不出他在哭。張小靈走到床前，趴在床邊上，看著葉塵的側臉，小聲道：“喂，你還好吧？”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張小靈越發同情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你都昏迷了三天了，一定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水果什么的？”張小靈問。葉塵仍舊不說話。他正處在自己的世界里。
    “都殘廢了，還繼續掙扎什么？”
    “父親死了，那個女人和死了也差不多了。”
    “不為父親報仇嗎？”
    “尊神境啊，那是自己一輩子無法觸碰的高度，拿什么去報仇？”
    “自殺吧，這么掙扎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啊。”
    “真的很累了啊……堅持不下去了……”
    “就……結束吧。”
    結束吧，就這樣。一縷劍氣凝聚，張小靈頓時愣住了。屋子外，張虎等人默默注視著少年，那一縷璀璨的劍氣對著葉塵的脖子狠狠斬下。
    一切，就此，結束吧。葉塵想。再見了，公孫無忌，穆曦，南宮師傅。
    血光一閃，殷紅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葉塵愣住了。睜開眼，只見張小靈的手掌擋在了葉塵的身上。劍氣切開了小靈一半的手掌，鮮血滾滾涌出，滴落在葉塵的臉上，很溫暖。
    “啪！”葉塵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掌印。張小靈用完好的左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葉塵的臉上。張小靈咬牙切齒：“你是懦夫嗎！動不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