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4)(1/3)
夢回(4)
霍家主樓的餐廳大而空曠。長長的餐桌幾乎讓秦可有種和對面的男人身隔兩極的距離感。
如果不是餐廳內(nèi)非常安靜,連燭光簌簌的細微聲響都能聽到,那秦可絲毫不懷疑,自己和對方的交談要依靠喊話才行。
燭光間的白狐面具完全遮蓋住了男人的面孔,只有那雙漆黑的眸子露在外面,被兩只彎彎笑的狐貍眼形襯著,也讓秦可看不分明。
她坐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站起身來。
這餐廳里顯然少有外人,長桌兩側的其他椅子已經(jīng)被傭人撤走。
秦可遲疑了下,費勁地想去拖自己那把高背椅。
在對面默不作聲地緊捏著刀叉切牛排的男人聽見動靜,微微抬眼。
“……你要做什么?”
“搬椅子啊。”
女孩兒再淡定不過地回答。
“……”男人拿著刀叉的手僵了下,“搬椅子做什么?”
女孩兒聞言輕笑了聲,漂亮的杏眼彎下來。
“當然是為了離你近一點。”
“……”
“隔這么遠的話,跟自己吃飯有什么區(qū)別?”
說完,秦可轉回身,繼續(xù)費力地拖動那只高背椅。
和餐廳內(nèi)乃至整個霍家的裝修風格相近,椅子的設計用材也十分復古,在視覺美觀程度上自然不低,但單看那幾乎與站起來的秦可等高的椅背,重量之可怕同樣可以估量得出來了。
于是秦可費了半天的勁,也只是把那只椅子挪動了一點點而已。
長桌的另一頭,響起一聲刀叉磕在瓷碟上的不小的聲響。
秦可轉回頭看過去。
戴著笑瞇瞇白狐面具的男人身形微僵,顯然是這個意外的聲響暴露了他此時的心境。
而感受到女孩兒的目光之后,霍重樓索性也不再掩飾。
他放下刀叉,僵著步子繞過長桌,最后停到女孩兒身旁。
“……我來。”
男人的聲音從近距離聽,更多了幾分低沉的沙啞。
秦可眨了眨眼。
她沒有立刻退開,反而是轉回身,倚著高高的椅背冊棱,笑吟吟地仰頭看著那張白狐面具。
直盯得男人眼神都不對了。
“你不是要……”
“我還以為,你都不準備主動理我了呢。”
“……”男人無聲地攥了攥拳,似乎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以至于這一瞬連女孩兒那雙澄澈干凈的眼睛都無法對視,而挪開了視線。
他直接繞過女孩兒這一側,到椅子的后面,躬身要搬動那椅子。
然而就在椅子即將被男人無聲搬起的前一秒,一個新的重量加上。
――
女孩兒突然單膝壓到椅子上,按著男人扶在椅背上的手,貼到了他面前。
白狐面具前咫尺,笑眼盈盈。
“…………!”
男人的背影驀地僵滯。
幾秒后,他回過神,慌忙便要退身,同時聲音里滿摻著懊惱地開口:
“――秦、可!”
到此時此刻,看著那雙含笑晏晏的眸子里的情緒,他哪里還反應不過來――這讓他來幫忙搬椅子的事情分明就是她小計劃里的一環(huán)?
“兇什么。”
女孩兒卻笑得更明媚了。
霍重樓想抽回的手被女孩兒握著兩根手指按在掌心,一動不動的。
那肌膚相觸的溫度,幾乎一直燙到他的心房,刻下又一個抹不去的烙印。
霍重樓心口抽疼了下。
想要和渴望的情緒毒蛇一樣瘋狂地糾纏和啃噬著他的心臟,耳邊無數(shù)個幻聽似的聲音鼓噪著每一根血管,逼他動手,逼他把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孩兒狠狠地懲戒一下,好讓她明白這樣無法無天地撩撥自己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反正四下無人、反正沒人敢來打擾,他就算在這里把她生吞活剝了也沒人管得著。
是她自找的。
“霍重樓,你在想什么?”
耳邊一個輕泠柔軟的聲音突然拉回了霍重樓的神智。
一切扭曲的幻影和咆哮的幻聽潮水一般褪去。
他的眼前只有這個女孩兒。
秦可就跪在他面前的高背椅上,握著他的手指壓在側旁的椅背上,身后的燭光勾勒出她漂亮的身影,也柔化了女孩兒原本就好看的五官輪廓。
她那么漂亮。
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這個已經(jīng)注定一輩子都只能在黑暗骯臟的泥濘角落里絕望和掙扎的自己。
霍重樓近乎痛苦地按捺著自己垂下眼,也冷下聲音。
“你喊我什么?”
“霍重樓啊。”秦可輕歪了下頭,笑著重復。
“一周以后,我就是你姐夫。”男人聲音冷沉得近乎嘶啞,情緒漠然得凍人,“你應該注意分寸――因為我不希望有任何影響婚禮的事情發(fā)生。”
“…………”
秦可一愣。
就在她失神的這幾秒里,男人已經(jīng)將她的手拉開,人扶正,然后搬起高背椅徑直走到了另一側。
椅子被擱在他那個首位的左手邊。
秦可下意識地以目光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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