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嚼舌(1/2)
一夜寒風襲來,到了第二日,盡飄飄揚揚地落起了大雪,木槿院中,白芷一早就將一盆上好的銀霜碳安置在了東次間里,此刻正燒的旺旺的。
見季念槿正在書桌前細細地臨摹著字,白芷輕手輕腳地倒了盞茶放在桌邊,然后就坐在一旁的圓凳上,繡著一張帕子。
寫字最能凝神,季念槿很是喜歡這樣一件極為安靜的事,前世,她被關(guān)在庵堂中,做的最多的除了誦經(jīng),就是抄寫佛經(jīng),時日一長,她倒是寫出了一手上好的簪花小楷。
今生,佛經(jīng)是用不上抄了,這練字卻成了季念槿的習慣,每日里只要空閑,都會寫上幾張。
“白芷,什么時辰了?”
寫了許久,季念槿的手脖子酸了,她放下筆,抬頭望了望窗外,大雪依然在下,屋檐上,樹梢上,都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
院子里早有負責灑掃的婆子并小丫鬟們清掃出了一條路,只不過,短短功夫,又落了一層。
“姑娘,這會剛過午時,姑娘是餓了嗎?”
白芷放下手中的繡了一半的帕子,這是給季年槿預備的,但凡季年槿隨身的這些小物,如帕子荷包,都是由她和白蘭親自做的。
“我不餓,只是白蘭怎的從早上就沒見到她人,她做什么去了?”
“姑娘,您忘了,她昨兒個就和姑娘告假,說是她娘病了,今日回家一趟,您是準了的呀,估計午時過,她差不多就該回來了。”
白芷笑著道。
“哦,是了,瞧我這記性,練了這半日的字,都糊涂了,既如此不寫了,你收一收。好了就隨我去清心苑,我要陪母親一道用飯。”
季念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起身走到南窗邊,看著飄揚的大雪從天空落下,她想推開窗戶,可一想自己在這溫暖的室內(nèi)待久了,若是猛地吸入了涼氣,也許會引發(fā)咳嗽也說不定,叫母親知道,定會噓寒問暖個半天,她就又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母親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好好休息,心情愉悅才好。
看了一會,正準備離開窗邊,院門被人打開,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白蘭。
許是因為回家,白蘭今日里的打扮倒像個小門小戶家的姑娘,亭亭玉立。
“白芷,白蘭回來了,你去迎一迎,別叫她凍壞了。”
季念槿回頭,自己坐在了南窗下的小炕上。
“哎,奴婢這就去。”
白芷答應(yīng)著,起身從東此間出去,還未等她掀開正間厚厚的簾子,白蘭就一頭走了進來,倒是嚇了白芷一跳。
而白蘭,嘟著一張嘴,神情頗為不快。
“這是怎么了,好好的,誰給你氣受了?難不成你娘又對你說了什么,還是嫌你帶回去的銀子太少?”
白芷忙拉住白蘭問道,若是這個樣子叫季念槿看見,少不得又得問詢半日,沒得叫姑娘心煩。
而之所以白芷會這么問,那是因為白蘭是個家生子,她老子娘也都在府里當差,一個在外院的門房,一個在大廚房。
老子倒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只是她娘,卻是個鉆進錢眼里的。白蘭每月的月銀一分不留地全都給了她娘,若是姑娘有了賞賜,更是悉數(shù)都被她娘拿去,因著白蘭還有個弟弟,今年正好十歲,她娘說,要攢錢給這唯一的兒子,反正白蘭跟在姑娘身邊,吃穿不愁,也就用不上什么銀子。
今日白蘭一大早就回了家,該不是她娘因為生病,就將氣撒在了白蘭身上吧?
“我娘那里你還不知道嘛,只要有銀子,什么都好說,她能給我什么氣受,說來說去都是那些陳年舊事,我聽的多了,早就不在意了。”
白蘭搖頭,她身上落下的雪花,在屋子里站了這么一會,已經(jīng)開始融化了,打濕了頭發(fā),濕了鞋面。
“那不是的話,你又是為何生氣,這小嘴都能掛油瓶了。你這樣進去,叫姑娘看出來,你預備說還是不說?不如你先回屋,換身衣裳,瞧你頭發(fā)也濕了,鞋面也濕了,趕緊換了,若是存了涼,咱們自己事小,要是讓姑娘受著了,豈不是又叫夫人擔心。”
白芷細細地說與了白蘭聽,白蘭倒也沒了剛進來時候的生氣樣,點點頭,又轉(zhuǎn)身掀了簾子出去了。
白芷并沒有松口氣,看白蘭的神色,更像是在這府里受了誰的氣。
白蘭心思單純,有什么都會表現(xiàn)在臉上,就像她說的,她老子娘若是給了她氣受,她反而是不在乎的,更不會像方才那樣一臉怒氣。
她家就在侯府后面的寬窄巷中,離著侯府不過一個后門的距離,因此,這么短的距離,白蘭遇到誰,又聽誰說了什么,就只能在這府里了。
白芷想了想,還是等不當值的時候,再問問白蘭的好。讓白蘭回房換件衣裳,就是給她一些緩沖的時間,等她再來正房的時候,應(yīng)該就平靜許多了。
“白芷,出了何事?你和白蘭在那做什么呢?”
季念槿已經(jīng)喝下了一杯茶,見白芷還未進來,遂起身站在了東次間的珠簾處。
白芷站在門簾子的后面,神色有些不安,見季念槿詢問,就簡單地說了。
“姑娘,許是白蘭的娘又給她氣受了,這回來的臉上的,還帶著不開心,奴婢讓她先回房收拾一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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