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緊張，徐毅的目光雖然直直的平視，卻沒半點兒焦距，顯然有點兒放空自己，為了將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路以則扣了扣桌面。
    輕微的震動感以及算得上熟悉的聲線瞬間將徐毅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他下意識的起身，目光對焦的瞬間，不自覺的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一個沒克制住，他便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他目光之中滿是震驚，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人竟然會是那個從小在徐家長大、卻因為拐騙了自己女兒被他幾乎打入深淵的男人。
    “你、你、路……你是路以則！？”
    磕磕巴巴了半天，徐毅才總算將自己的舌頭捋順了，問出那句仍不敢相信的疑惑。
    路以則點頭，徑直朝著會議桌的上首坐去，儼然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隨后見對方仍站在原地，他不怎么喜歡抬頭仰望，便指了指他的位置，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下說話。
    可徐毅都還沒有從他成了暉谷風投的副總的震驚之中反應過來，又怎么敢隨意動作，一時間有些僵持。
    路以則正欲開口，卻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還是之前那個給徐毅送咖啡的姑娘，這次給他送得是一杯清茶。
    他抬眸掃了一眼徐毅面前絲毫未動的咖啡，隨手一指，沖著小姑娘吩咐：“給徐總換一杯清茶吧！”
    “好的，路副總。”
    聽到秘書小姐清脆的聲音，饒是徐毅再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在自己的封殺之下咸魚翻身成功，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等徐毅的茶被上上來，徐毅聞著熟悉的味道，一時間還有些愣，好一會兒才磨蹭猶豫的開口。
    “路，以則……我、沒想到……”
    路以則抬眸，并沒刻意的跟徐毅拉近關系，畢竟他太清楚了，如果自己稍微提到一點兒往事，就足夠徐毅蹬鼻子上臉的了。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也斷了他沒能繼續下去的話，掃了對方面前放著的那些資料，微微垂眸，端著清茶淺啜一口，幾乎讓人看不見他眉眼底下暗藏的情緒。
    “徐總，明人不說暗話，貴公司的情況我也了解過，你今天來的目的我也略知一二，你也不必跟我套什么近乎，有話咱們不妨直說好了。”
    被一個從小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小子提點，徐毅的面子有一瞬間的掛不住，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太好，但幾乎同時便想到了兩個人目前的身份差距，而自己又是有事相求而來，姿態不免放低了些。
    將自己整理了兩天的資料往路以則面前推了推，徐毅心里還有些猶疑。
    到底是因為這次的行動關乎萬成地產的生死，徐毅在做資料上很是謹慎小心，確保能讓人看不出端倪，又能心甘情愿的拉投資進來。
    可在看到對方是路以則的時候，他又有些猶豫了，一來路以則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甚至當初他都已經想好了路以則的安排，等他留學歸來便在萬成地產給他安排一個職位，所以他對萬成地產內部還算小有了解。
    再就是，當初路以則不過十五六歲，他那是心血來潮，隨手考過他一次，沒想到這小子思維能力轉得那么快，商業頭腦更是敏銳的令人發指。
    那時他才十五六，如今十年過去了，眼前這個已然從少年成長為男人的路以則，能在他借顧家的勢打壓卻還夾縫之中開出花來，對方顯然要比他預計的更加深不可測。
    想到自己對他做過的那些事，徐毅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到底沒落荒而逃，咬著牙將資料遞上。
    “這是我們萬成地產準備的資料，路副總先看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能進入下一個環節了？”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