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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想,我們應該利用這個計劃。”姑娘慢慢地說。
“我也這樣想!”尼古拉出現在門口。“您好?莎夏!”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這個計劃大家都贊成?……”
“可是誰去組織呢?大家都在忙……”
“讓我去吧!”莎夏站起身,很干脆地說。“我有時間。”
“您去干吧!可是要問問其他同志……”
“好,我去問!我這就去!”
她用纖細的手指很有把握地重新扣上外套的鈕扣。
“您最好休息一下!”母親勸道。
莎夏輕輕地笑了一聲,語氣柔和地對母親說:
“不要緊,我不累……”
她接著便默默地和他們握了手,又像平常那樣冰冷而凜然地走了。
母親和尼古拉走到窗子前,目送了姑娘過院子,在大門外消失了。
尼古拉輕輕地吹起口哨,在桌子旁坐下,動筆寫起來。
“她干著這樣的工作,心里或許可以舒服些!”母親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當然!”尼古拉扭過臉來望著母親,善良的臉上帶著微笑,關心地問:“尼洛夫娜,這種痛苦您大概沒有體驗過吧,——想念愛人的煩惱,您恐怕是不知道的吧?
“嗨!”母親把手一擺,高聲回答。“那里有這樣的煩惱呢?
從前我們只是害怕,——最好不要嫁人!”
“真沒有過您喜歡的人?”
她回了一下,說:
“記不起來了。哪會沒有喜歡的人呢?……一定有過的,可是,現在是一點也記不得了!老嘍!”
母親瞥了他一眼,簡單地,帶著幾分惆悵地總結說:
“被丈夫打得太厲害了,所以在嫁他以前的一切人和事,好像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多少年的事了……”
他聽著又轉過臉去。
母親出去了一會兒,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尼古拉親熱地望著她,輕聲說起來,仿佛用言語愛撫自己的回憶。
“我從前也像莎夏一樣,有過一段故事。我愛了一個姑娘,她是一個少有的好人!我在二十歲的時候認識了她,從那時就愛她,老實說,現在還是愛她!跟從前一樣地愛她——用整個的心,充滿了感謝,永遠地愛……”
母親站在他身邊,望著他那雙閃著溫暖而明亮的光芒的眼睛。
他將雙臂放在椅背上面,頭擱在手上,眼睛眺望著遠方。他的整個瘦長然而強壯的身體,好像要沖到前面去,就像植物的莖伸向陽光一樣。
“您就應該結婚呀!”母親惋惜地勸告著他。
“啊!她在五年之前已經結婚了……”
“那么以前是為了什么?……”
他琢磨了一下,回答說:
“您想啊,我倆之間不知怎么搞得總是這樣的:她在監獄里的時候,我在外面,我從監獄里出來時,她則又在監獄里或是被流放了!這種情景和莎夏很像,一點也不錯!后來,她被判流放去到西伯利亞十年,遠得要命!我甚至想跟著她去。可是,她和我都覺得有點害羞。后來,她在那里遇上了另外一個人,是我的同志,是一個非常好的青年!后來他們一起逃走,現在住在國外,這樣就……”
尼古拉講完之后,摘下眼鏡擦了擦,又對著亮光照了照,接著重新擦。
“啊,我親愛的!”母親內心充滿愛憐,她一邊搖頭,一邊說。她覺得尼古拉很可憐。同時,他又要使她發出了溫暖的慈母的微笑。可是他換了姿勢,又筆拿在手中,揮著手,好像打拍子般地開始說:
“家庭生活是要牽扯家的精力的,永遠不會不牽掛!孩子,生活沒有保障,為了面包必須多工作。可是呢,一方面家非要不斷地、更深刻更廣泛地發展他的力量不可,時代要求這樣做,也必須這樣做——我們應該永遠走在人們的前面,因為,我們工人階級是肩負著歷史使命的——破壞舊世界,創造新生活!假使我們戰勝不了小小的疲勞,或者是被手頭的小小的勝利所迷惑,落后起來——這是很不應該很不好的,這就意味著對事業的叛變!凡是和我們并肩戰斗的人,沒有一個會歪曲我們的信仰,無論什么時候,我們都不應忘記,我們的任務是要獲得全面的勝利、徹底的勝利,而不是小小的一點成績。”
他的聲音變得鎮定而堅強,臉色有點發白,眼睛里像是燃起了平時那種平靜而又有節制的力量。
這時候,門鈴又大聲響起來了,打斷了他的話。
這次來的是柳德密拉。
她穿了件不合時令的薄外套,兩頰凍得通紅。她一邊脫下破套鞋,一邊似乎生氣地對他們說:
“審判的日子已經定了,——在一個星期之后!”
“當真?”尼古拉在房間里喊著問。
母親很快地走到她的身邊,心里很激動,自己也不知道是怕叫還是歡增。
柳德密拉和母親并排走著,帶著嘲諷的口吻低聲說:
“是真的!法院里已經公開宣布了,判決也已經定了。可是,這算什么呢?難道政府還怕它的官吏會寬待它的敵人嗎?這樣長期而熱心地放縱自己的仆人難道還不能相信他們一定會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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