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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帝,’所以道也就是精神……”
“是理性!”巴威爾固執地說。
“對!總而言這,上帝是在心靈和理性里面,反正不在教堂里面!教堂是上帝的墳墓。”
雷賓走的時候,母親已經睡著了,所以不曾知道。
此后,他便常常過來。碰到巴威爾家里有別人的時候,他就一聲不吭地坐在角落里,偶爾插嘴說:
“不錯。對啦!”
有一次,他在墻角用陰暗的眼光望著大家,陰郁地說:
“我們應當說說眼前的事情,將來如何——我們不可能知道,——是的!解放了的時候,他們自己會看出怎樣做才好。——這樣的那樣的,生塞進他們頭腦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夠多的了!讓人們自己去尋思。也許他們要推翻一切,推翻全部生活和全部科學,也許他們把一切都看得像教堂里的一帝一般,在反他們。你們只要把一切書籍交給他們就好了,之后,由他們自己去回答,——我以為就是這么回事兒!”
但是,只要巴威爾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們兩人立刻開始無盡無休的,然而卻是平心靜氣的辯論。每每這時,母親總是不安地聽著他們的話,注意著他們,努力想要理解他們所談的話。有的時候母親覺得,這個肩膀很寬,長著黑胡子的人和身材勻稱而結實的自己的兒子——兩個人都好像已經變成了瞎子。他們東一頭西一下地暗中摸索著,尋打著出路,用他們有力而盲目的雙手亂抓一切東西,抖一抖,把這們換個位置,弄掉在地上,用腳踩那掉下來的東西。他們碰到的一切,都用手去——撫摸,再把它拋棄,但信仰和希望并沒有喪失……
他們使她習慣了聽這些率直而大膽得令人深感可怕的談話。但是,這些談話,已經不像初次那樣強烈地震撼著她了,——她學會了該怎么不把這些話放在心里。在否定上帝的話背后,她常常感到著對上帝堅固的信仰。這種時候,她總是面帶靜穆的、寬容一切人的微笑。這樣,她對雷賓雖說不很喜歡,但也不再有什么敵意了。
每星期一次,母親給霍霍爾拿上襯衫和書送到監牢里去。有一次,她得到準許和他見了一面。當母親回來的時候,很感動地說:
“他住在那里——就跟住家里一樣。不管是誰——因為他性子好,大家都在跟他開玩笑。他雖然也有困難和苦楚,但是——他不愿意讓人空看出來……”
“就應該這樣!”雷賓插嘴說,“我們被痛苦包裹著,就如同被皮包裹著,——我們呼吸的是痛苦,穿的是痛苦。什么可夸耀的都沒有!并不是一切人們都抹瞎了眼睛,有些人是自己閉上的,——是這么回事!既然是傻子——就忍受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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