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暉在電話那頭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母子倆拿著手機，隔著電話同時保持沉默。
    片刻，沈暉說:“死了還是活著，跟我有什么關系？跟我們沈家又有什么關系？”
    沈家奶奶嘆氣。
    沈暉又咬牙切齒:“她就是死了也是自找的！死了活該！”
    “阿輝啊，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沒把人放下啊。”沈家奶奶再次嘆氣。
    “媽！”沈暉聲音陡然陰森森的:“你這話在打你兒子我的臉！我要是放不下她，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我沈暉就tm是個賤人！”
    沈暉猛地掛了電話。
    沈家奶奶看著掛斷的手機，眉頭擰得緊緊的，自語道:“都說知子莫若母，越是提不得，碰不得，才越是放不下啊！”
    她才感嘆完，手機第三遍響了。
    “媽，你在江城看誰？小趙說你找他打聽劇組。”電話還是沈暉打來的。
    “跟你說了，看個演員。”
    沈暉在電話那頭沒說話，也沒掛電話，等了十來秒，聽見沈家奶奶說:“我不說，你問小趙也問的出來，索性跟你講了，叫秦禾。”
    沈暉怔了一怔。
    接著便想起一年前在拍賣館見到的小姑娘。
    時隔一年多，他竟然還記得那小姑娘的模樣，他說:“她長得不像。”
    沈家奶奶說:“是不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從電視上看見她就想起了……她來。”
    那個名字，這么多年了竟然還是沈家的禁忌。
    “如果……”沈家奶奶猶豫著。
    “行了，媽，別多想了，讓小斕送你回湘城。年紀大了思慮太多不好。”
    沈暉掛了老母親的電話，把手機往書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書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使勁地揉了揉眉心。
    良久，他抽出書桌最底下一個抽屜，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翻到某頁，一個女人的素描畫出現在筆記本夾頁里。
    素描紙上的女人五官秀氣，彎著嘴角，溫婉又乖巧。
    一雙妖媚的桃花眼生在她秀氣的小臉上，讓有些寡淡的五官變得格外靈動。
    這是畫像，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桃花眼里的靈氣一點兒也沒畫出來。
    他想起來了，他記得秦禾的樣子，因為那個小姑娘有跟她一樣乖巧溫婉的模樣，然又生了一雙妖媚的桃花眼。
    “叩叩！”
    書房的門被敲響，沈暉猛地合上筆記本，把它重新塞回最底下的抽屜，然后才沖門外道:“進來。”
    “阿暉。”沈暉的妻子葉青端著一個小瓷碗進來，說道:“讓你給媽打個電話你怎么打了這么久？媽什么時候回來？”
    “我讓小斕明天就把她送回來。”沈暉說，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瓷碗上，問道:“又燉了湯？”
    “嗯。燕窩，你嘗點兒。”
    沈暉搖頭:“你們女人吃的東西我嘗什么？你吃吧。”
    葉青聞言笑了笑，把瓷碗擱在沈暉面前的書桌上，順勢又坐在他腿上，嗔道:“誰說燕窩男人就不能吃？”
    她揭開瓷碗的蓋，余光看見書桌最底下的抽屜沒合嚴。
    這個抽屜……
    葉青記得是常年上了鎖的。
    沈暉注意到她的余光，主動拿起勺子，道:“那我嘗一口吧。”
    “好。”葉青把視線收了回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把燕窩吃完了，結婚二十年的老夫老妻還能這么甜蜜，葉青心里甜滋滋的。她說:“下午我約了幾位夫人打牌，就不在家里陪你了。”
    “你顧好自己就行。”
    “對了。”葉青走到一半又轉回身:“前兩天單夫人給我送了張請柬，邀請我們去8號晚上的慈善拍賣會，你到時候把時間空出來。請柬我放在你桌上文件邊上。”
    “好，我看看。”
    葉青關上門，沈暉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把最底下的那個抽屜合嚴實，又給它上了把鎖。
    文件堆在書桌上，沈暉剛拿起一份文件又給扔了回去，心里一股無名的煩躁壓都壓不下去，他不由得低聲斥道:“你要是真死了就托個夢給我，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也不怪你，給你燒點紙錢，你就饒了我，別死了都讓我不安生！”
    沈暉閉了閉眼，喘口氣，干脆把文件旁的請柬拿過來看。
    他們圈里的這些人，錢賺多了又想賺名聲，慈善拍賣會這種一年能遇上好幾次，花錢買個名聲又能做善事，每次去的人都不少。
    這次主辦方要略微不同些，是古董商出身的單家，他們每年捐出來的東西有不少好物，因而規模最大。
    沈家跟單家來往密切，他們家產下又有珠寶行業，沈暉自己對這些也感興趣，他邊翻開邊道:“我看看那摳門的單老頭今年準備拿出什么好東西來！”
    單家準備的請柬為了吸引人，一般會把拍賣會當晚的拍賣品印在上面。
    沈暉看了第一行，果然看到一兩個好物，尤其是其中一塊和田玉，說是戰國時期的，他把放大鏡拿過來，對著請柬上的照片就看了半天。
    當然這是看不出所以然的，沈暉不過是靠著這個分散一下注意力。
    “還行！單老頭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