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驚怖(2/3)
亦時的腦子里突然閃過已故的老御史陸時。</br> 這人兩頭不靠,反倒讓先帝重用。</br> “先帝不斷廢棄朕的念頭,一次一次讓朕處于險境,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在錘煉朕,錘煉漢王,錘煉你。”</br> 趙彥洛:“趙家的江山想要千秋萬代,無能的廢物是不能成為繼承者的,只有經過千錘百煉的人,才有資格站在最高處。”</br> 趙亦時看著面前的帝王,沒有由來的覺得一陣陣的害怕。</br> 他藏在暗處,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把人心,人性算計的半分不差。</br> 他不僅把先帝算計進去了,連嫡親的兒子也沒有放過。</br> 真真可笑啊。</br> 自己竟然……竟然還以為他是個貪生怕死,一無事處的人。</br> “至于朕為什么放過她?”</br> 趙彥洛沉默了很久,抬起拐杖戳了戳趙亦時的心口。</br> “人在什么位置,就該做什么位置的事。儲君的這里裝的應該是江山社稷,是朝政事務,而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翻不出水花的女子。”</br> 趙亦時被戳得踉蹌退后半步。</br> 他瞬間明白了,父親不是不殺她,而是不屑殺。</br> “還有一點,做事不要趕盡殺絕,要有一點婦人之仁,給別人留條生路。”</br> 趙彥洛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另一只手覆上去。</br> “給別人留條生路,或許也是給自己留條生路,給你的子孫后代留了一條生路。”</br> 這些話,沒有人與他說過。</br> 他的先生,他的皇祖父都教他心要狠,手要辣,誰都不能相信。</br> 兄弟不能相信,枕邊人不能相信,天下人更是不能相信,便是親爹親娘都要防上三分。</br> 趙亦時眼眶狠狠一酸,凄凄道:“父親為什么不早點和我說這些話?”</br> 趙彥洛望他良久,“朕的話,你何曾聽進去過半句?”</br> 剎那間,趙亦時的表情難以形容。</br> 娘打小就和他說——</br> 兒子,你可千萬別學你爹,你看看你爹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能成什么大事,整天就知道吃吃吃!</br> 兒子,你要乖乖的聽娘的話,娘和你幾個舅舅,拼著一死都要把你送上那個位置,你離你那個沒出息的爹遠一點。</br> 剛開始,他還覺得父親可憐。</br> 這樣的話聽得多了,他漸漸的也嫌棄上了。</br> 是的,他從來沒有正眼瞧得起過眼前的男人,更別說用心去聽一聽他說的話,品一品他話里的深意。</br> 每一次拐杖敲上來,他都以為這個瘸子,是在嫉妒他在先帝前的得寵,嫉妒他的相貌,還有他一雙健全的腿。</br> 卻不曾想,他是在教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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