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出爾(1/3)
做謝三爺的十年時間里,除了謝家割舍不斷外,還有一個小裴爺。</br> 明亭——這是謝知非天天掛在嘴上的一個稱呼。</br> 人不是什么好人,脾氣和他的那張嘴一樣臭,骨頭又懶又輕,心里頭想著要出人頭地,用功三天,就得打回原形。</br> 屬于屎不到屁/眼,都不愿意脫褲子蹲下去拉的人。</br> 可謝知非心里很清楚,“謝五十”三個字在這人的心里,和裴明亭同樣重要。</br>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當真能做一輩子的好兄弟。</br> 但天下,就沒有不散的筵席。</br> “明亭。”</br> 謝知非看著床上的人,那人背對著他,把自己弓出一個既倔強又脆弱的弧度。</br> “東西都收拾好了,明兒天不亮就走,你在四九城里要好好的,最近懷仁不得勢,你的脾氣收斂著些,別在外頭惹事。”</br> 謝知非對著謝家人還能巧舌如簧,但對著這一位祖宗,不知為何,有些話很難說下去。</br> 也只有哄了。</br> “我到了怒江邊,就派人給你送信,你放心,一年四季四封信,每封信一定寫滿十頁紙,吃喝拉撒都向你匯報。”</br> 那弧度一動不動。</br> “云南府到京城也就一個多月,你僧錄司常有出差的機會,我和晏三合大婚,你必須給我來,份子錢別想少一兩。”</br> 謝知非伸手,推了推他的背.</br> “淮左一輩子沒出過海棠院,三爺統共就兩個好兄弟,你還是頭一份……”</br> “他何止在你那邊是頭一份。”</br> 晏三合倚著門,“在我這里也是頭一份啊,我除了一個謝三爺,還沒把別的男人放在心上過,小裴爺,你是唯一一個。”</br> 哼!</br> 我多榮幸噢!</br> 裴笑在心里腹誹了一句。</br> 晏三合走到床前,謝知非把位置讓出來.</br> 她在床沿上坐下,“明亭,別的話我也沒有,只叮囑你兩件事。</br> 頭一件事,看人多長只眼睛,別總掏心掏肺的待別人,這世上值得你掏心掏肺的人不多,當心被人吃得渣都不剩。”</br> 第二件事,我和承宇的家里,為你空出一間房,有一天你不想在京城了,就來家里住,吃穿可能比不上京城,但熱鬧一定比京城熱鬧。”</br> 比永定河兩邊還熱鬧嗎?</br> 窮鄉僻壤的,誰耐煩來?</br> 一個多月的車程,小爺的我屁股金貴著呢!</br> 咦?</br> 怎么沒聲音了?</br> 接著哄啊!</br> 你們一個個的不知道小裴爺我傲嬌的很,是要人往死里哄的嗎?</br> 裴笑凝神聽了一會,見身后仍沒動靜,猛的一個起身,直對上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br> 那眼睛的主人嘴角噙著笑,雙手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br> 看什么看?</br> 我又不是戲班子里耍猴的,要你們一個一個輪流“瞻仰”。</br> 裴笑鼓著臉,別過頭,不說話。</br> “小裴爺,我這人快人快語,不說場面話,只說心里話。”</br> 李不言輕輕挑起兩條秀眉。</br> “你也不要別扭了,心在哪里,人就應該在哪里,麻利的收拾好東西,跟我走。我娘說的,養兒要為敬孝,要為兒孫滿堂,那還不如不養。”</br> 這又是什么虎狼之詞?</br> 虧你說得出口!</br> 小裴爺的頭,又往里面別了別。</br> 咦,怎么又沒動靜了?</br> 他靜靜的等了一會,猛的轉過身,房里空空蕩蕩,早就一個人影也沒有。</br> 冰冷的淚水從眼角流下來。</br> 他感覺自己失魂落魄地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捂著四面漏風的心,不知道該何去何從。</br> ……</br> 翌日。</br> 天不亮,三輛馬車從別院駛離。</br> 駕車的人,分別是丁一、李不言,還有戴著斗笠的陸大。</br> 丁一的車里,坐著謝知非和晏三合;</br> 李不言的車里,湯圓和蘭川相互依偎著。</br> 陸大的車裝滿了吃食和衣裳。</br> 小裴爺到底沒有來送行,只讓黃芪交給三爺一個匣子,還交待這匣子一定要出城后再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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