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機緣(1/3)
這個人便是他的母親——趙氏。</br> 其實,斂尸的陳皮說起趙氏死在淮右床上時,謝知非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br> 但那時候晏三合還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蹦亂跳,謝知非根本不知道她的命是借來的,所以也沒有再去深思細想。</br> 而現在……</br> 謝知非慢慢閉上了眼睛,思緒再一次回到十年前。</br> 那一夜,淮右已經睡下,他被尿憋醒,看到爹娘房里的燈還亮著,而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br> 父子二人沒說上幾句話,前院就有了動靜,他們一前一后離開了海棠院。</br> 張天行的身手,應該比父親更早發現前院出事,這個時候他只會做一件事——迅速把養在附近的替身接過來。</br> 于是,整個海棠院里只剩下淮右和娘兩個人。</br> 巧的是,這一天,是他和淮右的生辰。</br> 娘,你是因為思念自己真正的女兒,恨晏三合雀占鳩巢,所以才起了殺念嗎?</br> 謝知非睜開眼睛,眼眸黑沉的沒有一點光透出來。</br> 他第一次聽說死人有心魔這件事,覺得很不可思議。</br> 這世上怎么會有人心結那么深,以至于都成了魔?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br> 在做謝三爺的十年里,他以為自己已經從鄭家的夢魘中走出來,不曾想,只一個淮右的死因,讓他的夢魘又變本加厲起來。</br> 當真,有些人和事是一輩子都放不下的,也不能放下。</br> 幾個拐彎,謝知非來到晏三合的院子。</br> 院子,不知何時掛了四盞白燈籠,照得青石磚白慘慘的,說不出的陰森。</br> 他跨進門檻,在棺材前蹲下。</br> 還是那張清冷的臉,沒有任何變化,像是睡著了一樣,如果細看,還能看到她的嘴角,有一點往上揚起的弧度。</br> 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所以才揚起嘴角?</br> 謝知非伸出手指,輕輕的在她嘴角邊戳了一下,就像小時候的每一個清晨,他左等她醒不來,右等她醒不來,就手賤的去弄醒她。</br> 這丫頭睡覺板板正正,乖巧的不得了,人往被子里一縮,就像只小貓兒一樣。</br> 唯一不好的,是她喜歡把手放在外面,天暖倒還好,天一涼,手也涼。</br> 謝知非摸上她的手。</br> 從前的這雙手,小小的,軟乎乎的,中指的指腹有一點薄薄的繭子,是練字練出來的。</br> 她總喜歡拿這一點薄繭說事,說她光自己練字就很辛苦,還要幫他寫字,看,繭子都寫出來了。</br> 不就是想讓他心疼心疼嗎?</br> 他拉過她的手,用力吹兩下:還疼不疼?</br> 她一雙黑眸有魂有魄,揚唇一笑:不疼了。</br> 謝知非想到這里,握著晏三合的手不由用了點力:“丫頭啊,這些……你都記不得了。”</br> 話剛落,冰寒的氣息從掌心下的那只小手里涌出來,察覺到不對,謝知非趕緊松手。</br> 哪知,那手就像是被粘在了上面一樣。</br> 不僅如此,謝知非整個人仿佛被那股寒氣凍住,身體怎么都動不了。</br> 忽然,白光一閃,一道門在眼前驟然打開,門里巨大的吸力撲面而來,他瞬間沒入黑暗中。</br> 與此同時,正在蒲團上打坐的老和尚猛的睜開眼睛,大喊一聲:“不好!”</br> 邊上的虛云眉頭一皺:“師父,怎么了?”</br> “他進去了?!?lt;/br> “誰?”</br> “謝知非!”</br> 虛云呼吸一窒,立刻蹲到老和尚跟前:“上來,我背你去?!?lt;/br> 老和尚往他背上一撲,“快!”</br> 師徒二人像飛一樣沖進晏三合住的院子,偌大的棺材前,空蕩蕩的,哪還有什么謝知非啊。</br> 老和尚腳落地,二話不說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點殷紅從他指尖冒出來。</br> 虛云把晏三合掌心翻開,露出里面的玉佩。</br> 一滴血落在玉佩上,竟瞬間把玉佩都染紅了。</br> 老和尚閉目念了幾聲梵語,忽然一道白光乍現,白光中,門驟然打開,謝知非抱著雙臂,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br> 老和尚伸手將他用力一拽,人拽出的同時,門砰的一聲合上,白光驟然消失。</br> 李不言幾個飛奔過來,看到師徒二人站在棺材前,都愣了愣,不是打坐休息了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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