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br>　　“晏姑娘跟我來。”</br>　　兩人圍著馬廝走一圈，已到了午時。</br>　　“晏姑娘，回帳里用飯吧？”</br>　　“好。”</br>　　晏三合在烈日下曬了好一會，渾身不舒服，回到帳里連喝了幾杯冷茶，才緩過一點勁。</br>　　謝知非他們還沒有結(jié)束，她就自己簡單用了一些。</br>　　吃完莫名覺得困，她往竹榻上一倒，頭一歪便睡著了。</br>　　醒來，睜開眼，發(fā)現(xiàn)帳里一片昏黃。</br>　　身邊坐著一個人。</br>　　那人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醒了？”</br>　　晏三合聲音暗啞：“你們都問完了？”</br>　　謝知非笑道：“這都什么時辰？再不問完，你該罵我們幾個做事像烏龜了。”</br>　　“什么時辰？”</br>　　“酉時一刻。”</br>　　晏三合嚇得坐了起來：“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br>　　“嗯。”</br>　　謝知非想著他們幾個在邊上用飯，這人還睡得香甜，又補了一句：“打雷都叫不醒。”</br>　　“這幾天累了。”</br>　　晏三合撥了撥耳邊的碎發(fā)，“小裴爺他們?nèi)四兀俊?lt;/br>　　“在外頭站著呢，腿站細了三寸，腰站細了一寸。”裴笑的聲音。</br>　　“謝三爺說他一個人守著就夠了，我說讓我來，他說我笨手笨腳離遠點。”李不言的聲音。</br>　　“明明三爺也不怎么會侍候人啊！”丁一的聲音。</br>　　“爺說大帳里孤男寡女的，我們得在邊上看著點，免得某人壞了晏姑娘的名聲。”黃芪的聲音。</br>　　“步將軍說我們五個像門神。”朱青的聲音。</br>　　“加我一個，統(tǒng)共是六個門神。”是步六的聲音。</br>　　晏三合目光朝某人看過去。</br>　　某人十分淡定的咳嗽一聲，說：“主要是想多陪陪你，沒想到招來這么多怨氣。”</br>　　晏三合無聲笑了，“點燈，請他們進來吧。”</br>　　……</br>　　其實已經(jīng)到飯點，但誰也沒有心思吃晚飯，都憋了一肚子話要說。</br>　　晏三合不讓他們說，只吩咐道：“我們把所有蹊蹺的地方，一條一條寫在紙上，這樣節(jié)約時間。”</br>　　謝知非、裴笑、李不言乖乖聽話，問步六要了紙筆，一個輪著一個，迅速寫好，交給晏三合。</br>　　晏三合看完，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緩緩開口。</br>　　“蹊蹺的地方我總結(jié)了一下，集中在三點：第一點朝廷為什么突然派監(jiān)軍去北地；</br>　　第二點，老將軍為什么只領五千兵，這是誰的主意；</br>　　最后一點，……”</br>　　她沉沉地喚了口氣。</br>　　“老將軍在永和八年的九月左右，忽然變得蒼老起來，到底是什么原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