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四人圍坐在小方桌前吃晚飯。</br>　　晏三合忽然把碗筷一放。</br>　　“我不吃了，去書房看點東西。”</br>　　“晏姑娘？”</br>　　“別叫，由她去吧。”李不言拉湯圓坐下。</br>　　蘭川嚼完嘴里的飯菜，喃喃道：“晏姑娘好像有心事。”</br>　　“心事大了去！”</br>　　李不言夾一筷子羊肉放進蘭川碗里。</br>　　就算晏三合再不是鄭家親生的，可那幾年實打實的在一起生活過，感情非同尋常。</br>　　如今鄭家的墻不明不白地塌了，哪還有什么心思吃飯。</br>　　“呀，三爺、小裴爺來了。”</br>　　湯圓眼尖：“晚飯吃了嗎？”</br>　　“午飯都沒吃。”</br>　　謝知非目光掃過那只還剩下一半的碗，“晏姑娘呢？”</br>　　“晏姑娘去書房了，我給三爺、小裴爺添兩雙筷子。”</br>　　謝知非轉身就往書房去，“把飯菜擺到書房里。”</br>　　裴笑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李不言一眼，稍稍一默，便跟過去。</br>　　“小裴爺，好像也有心事。”</br>　　蘭川小聲嘟囔：“還從來沒見過他來咱們這兒，一句話也不說的呢！”</br>　　“吃你的飯。”</br>　　湯圓一記毛栗子賞過去，目光偷偷去瞄李不言。</br>　　李不言搖搖頭，彎唇淺笑。</br>　　……</br>　　書房里。</br>　　晏三合好像是預料到了他們要來。</br>　　“都坐吧，我已經把茶煮上了。”</br>　　謝知非走到書案前，低頭看了眼晏三合手里的冊子，果然，被他料到了，這丫頭正在看鄭家的案卷。</br>　　這時，李不言拎著食盒進來。</br>　　裴笑原本已經歪在竹榻上了，一看她進來，像是屁股上有釘子似的，一下子彈起來。</br>　　他沖過去，猛的奪過李不言手上的食盒。</br>　　別說李不言被他嚇一跳，連離得遠的晏三合和謝知非都驚了一下。</br>　　裴笑把食盒里的東西一一擺在小幾上，沖謝知非沒好氣道：“還不趕緊來吃飯，要喂呢？”</br>　　謝知非不和傷心人計較，還扭頭沖晏三合解釋，“這小子從早上到現在，水米未進。”</br>　　晏三合合上案卷，“那你們先吃飯吧，吃完再聽我說。”</br>　　“你說你的，我們吃我們的。”</br>　　晏三合搖搖頭：“我一說，怕你們吃不下。”</br>　　謝知非原本已經拿起筷子，聽她這樣說，又放下了。</br>　　“先說，再吃。”</br>　　“確定？”</br>　　“確定！”</br>　　“我今天靠近鄭家，有一種靠近棺材的感覺，冷冰冰，陰森森，以前經過的時候，從來沒有這種感覺。”</br>　　叭噠——</br>　　裴笑手一抖，筷子掉了一只在地上，“這，這話什么意思？”</br>　　晏三合口氣放得很慢：“心魔又來了，我能感覺到。”</br>　　“誰的棺材裂了？”</br>　　謝知非心里重重一跳：“先帝的，還是誰的？”</br>　　叭噠——</br>　　另一只筷子也掉在地上，裴笑一臉恐懼地看著謝知非，“這話要是被人聽去，你謝家當誅九族！”</br>　　謝知非壓根不理會，只怔怔地看著晏三合。</br>　　“有可能是老皇帝的，也有可能是別的人，還有一種可能……”</br>　　晏三合停了一下，“這種可能有點玄乎，你不覺得鄭家的墻塌，就像是棺材裂開了嗎？”</br>　　謝知非周身的血液狂奔。</br>　　所以，很有可能是鄭家一百八十條人命在作祟？</br>　　他們要將掩蓋在高高圍墻里的，永遠不能重見天日的真相，刻意翻出來？</br>　　謝知非看了眼小幾上的飯菜，連苦笑都笑不出來。</br>　　被晏三合料準了，果然是吃不下飯了。</br>　　……</br>　　吃不下飯的，還有步六。</br>　　這會他正蹲在馬廄前，大掌輕輕揉著一匹老馬。</br>　　這馬是老將軍從前的戰馬，跟著老將軍東征西戰了好多年。</br>　　永和八年，老將軍戰死沙場，這馬圍著老將軍的尸體，不斷的嘶鳴，聲音都叫啞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