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爹爹(1/3)
“人這輩子啊,自己受點委屈,受點罪,忍忍就過去了。可孩子受的委屈,受的罪……”</br> 他臉色忽然一下子變得很蒼白,似乎有些咬牙切齒。</br> “總也忍不下去!”</br> “我沒受什么委屈。”</br> 淚眼朦朧中,晏三合輕聲開口。</br> 她沒有說真話。</br> 她其實很想抱著他痛哭一場,告訴他這些年來受的冷眼冷語;</br> 告訴他,有人嫌棄她的出生,覺得她配不是他們的孩子;</br> 告訴他,每一個年節,她都羨慕別人家熱熱鬧鬧。</br> 告訴他,一個沒有根的人,是多么的孤單可憐。</br> 但她什么都沒有說。</br> 伶仃了十八年的黑眸里,第一次有了爹,有了娘,有了親人,她的心滿滿當當,哪還裝得下那一點委屈。</br> 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晏三合會這么說,連頭也沒抬道:“沒受委屈就好啊!”</br> 聲音有了哽咽,像是在壓抑著什么。</br> 晏三合發現他一刀一刀下得格外用力,以至于握刀的手指都紅了。</br> “你刻哪兩個字。”</br> 她不想讓他擔心,故意岔開了話題。</br> “陶陶。”</br> 他最后一刀落下,長吁一口氣,對著玉佩吹了吹,又拿出帕子仔細擦擦,遞到她手上。</br> “你收著。”</br> “陶陶兩個字……”</br> 話剛起了個頭,梁氏端著盤子走進來,笑瞇瞇道:“來,嘗嘗,剛炒的,香呢!”</br> 晏三合把玉佩往懷里一塞,捻起一片,塞進嘴里,抿了抿,確實香。</br> “這能入什么藥?”</br> “連吃七七四十九天,能治過敏癥。”</br> 梁氏把盤子往她懷里一塞,“你們倆把這一盤分了吃,我去把酒壇抱來。”</br> 晏三合不明白,“這東西要用酒送服嗎?”</br> 梁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是啊,還必須是十八年的陳年老酒。”</br> 很快,酒壇抱來。</br> 打開,香氣四溢。</br> 他起身倒酒,只倒兩碗。</br> 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放在晏三合面前。</br> 他抬起手,摸著晏三合的頭,含著笑,低聲說,“我的女兒,長大了。”</br> 我!的!女!兒!</br> 晏三合的眼淚涌出來。</br> 他唇動了動,似乎想安慰,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半晌,叮囑道:“以后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活著。”</br> 說完,他端起酒碗,大口大口喝下去。</br> 喝得猛了,酒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落在胡須上,落在衣衫上,落在他千般舍不得,萬般舍不得的心上。</br> “放心,我一定好好的。”</br> 晏三合含著淚,總他莞爾一笑,學著他的樣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喝下去。</br> 最后一口喝完,剛要說話,酒碗“砰”一聲裂成兩瓣。</br> 身后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用力的往后拉,再往后拉。</br> 這么快就要到說再見的時候?</br> 可她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沒有說出口呢?</br> 她還沒有朝他們磕上三個頭;</br> 還沒有堂堂正正喊一聲爹爹,叫一聲母親;</br> 還沒有朝他們撒嬌,朝他們耍賴,把頭依偎在他們的懷里呢;</br> 還沒有叮囑他們,下輩子一定要再來的,一定做個普通人,家長里短。</br> 這時,只見梁氏拎著裙角,拼了命的追出來,沖她撕心裂肺的大聲叫喊:</br> “我的兒啊,母親對不住你,別恨啊!</br> 將來到了婆家,誰敢欺負你,你就狠狠欺負回去,不要忍,忍一回,回回忍,就翻不了身了。</br> 你得狠一點,得狠一點吶!”</br> 她追不動了,停下來喘了幾聲粗氣,又奮力喊道:“要開心,要開開心心的活著。”</br> 晏三合的眼淚,一瞬間決了堤。</br> 她突然想到詩經里有句詩:君子陽陽,共樂只且;君子陶陶,其樂只且!</br> 所以,陶陶是他給她的字。</br> 他盼著她的女兒,一生無憂無慮,和樂舒暢!</br> 她突然想到了。</br> 埋在桂花樹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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