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小花(2/3)
br> 那戶人家只有主仆三人,主子是個坐輪椅的年輕婦人,據(jù)說是因為不守婦德,被夫家打斷腿后流放到了這里。</br> 為了貼補家用,才把后院空的屋舍租賃出去。</br> 宅子很安靜,只是一到夜里,前頭便有琴聲傳來。</br> 謝道之夜里要苦讀,聽不得琴聲,就讓謝小花去和那婦人交涉。</br> 他硬著頭皮去了。</br> 婦人腿上蓋著一張?zhí)海惩Φ霉P直,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一看就是好人家出來的。</br> 聽他說完,她淡淡道:“以后我白日彈。”</br> 白日,謝道之去書院,他留在家看門。</br> 也是怪事,只要那琴聲一起,他的魂兒就不知道飛到哪里,跟癡了、傻了一樣。</br> 不知怎的,他萌生了學(xué)琴的念頭。</br> 他厚著臉皮去幫婦人做事,砍柴,挑水、生火、做飯……什么苦活、累活都搶著干。</br> 婦人說:“我沒銀子打賞你。”</br> 他說:“不要打賞,教我彈琴。”</br> 婦人看著他,不說話。</br> 良久,她問:“為什么想學(xué)。”</br> 他說:“好聽。”</br> 婦人笑了:“好!”</br>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那婦人長得好看,像春天開的梨花一樣好看。</br> 從那日后,他上午干家中的活,夜里替婦人干活,午后的時間,都用來學(xué)琴。</br> 一個月,他曲不成調(diào)。</br> 八個月后,他已經(jīng)會彈七八首曲子。</br> 婦人說:“你有天分。”</br> 他說:“是師傅教得好。”</br> 那日午后,他照例去前院學(xué)琴,剛進院里,婦人呵斥,讓他不要進來。</br> 他不敢動,在屋檐下等了半個時辰,聽到屋里一陣巨響。</br> 沖進去一看,婦人倒在地上,身上一股尿騷味兒,兩個仆人,一個也瞧不見人影。</br> 她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br> 他覺得她可憐,抱她起來,閉著眼睛替她換了褲子衣裳,又絞了塊濕毛巾,替她擦淚。</br> 她含淚告訴他,這雙腿被娘家人挑了腳筋。</br> 他大驚。</br> 她叫劉楨,家道殷實,十七歲嫁給桑家做媳婦,公公做官,官不算大,七品。</br> 十九歲生下兒子,二十二歲死了丈夫,公公要她帶著兒子守一輩子,守住了,將來家業(yè)傳給她兒子。</br> 她守了整整五年后,和教兒子手腳功夫的拳師暗生情愫。</br> 事情被發(fā)現(xiàn)后,公公把她娘家人叫來,給他們兩個選擇:</br> 要么讓劉楨帶著自己的兒子滾蛋,桑家的家產(chǎn)一兩銀子都別想得;</br> 要么繼續(xù)守下去,桑家養(yǎng)她到死,兒子還能繼承家業(yè),前提是挑了腳筋。</br> 娘家人選擇了第二條,理由是:桑家家大業(yè)大,你忍一忍唄,將來等你兒子當了家,就能享清福了。</br> 她問:“為什么男人死了女人,新墳剛滿半年,家里人就張羅著要替他續(xù)弦;為什么女人死了男人,就得守一輩子?”</br> 她問:“一個長夜,屋外的野貓叫三十二次,家狗哮十六聲,打更人心情好的時候,更打得慢一些;心情不好的時候,梆子敲得重……這些,你們誰知道?”</br> 她說:“我活著,和那死人的牌位有什么兩樣,除了沒有人替我燒紙上香。”</br> 她說:“寡婦夫節(jié)不如老妓從良。”</br> 她說:“我是寡婦,可我也是個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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