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br>　　為了搶頭柱香，好多人把路子通到他這里。</br>　　今年也不知道是年景不好，還是朝延要打仗的原因，搶頭柱香的人，特別多。</br>　　他煩不勝煩。</br>　　朱家三兄弟就更不用說了，日子過得生不如死，三兄弟看起來又老又滄桑。</br>　　只有一個李不言，沒心沒肺的活著。</br>　　這是在四九城過的第一個年，好歹得弄得像模像樣一些，所以這幾日，她和湯圓、蘭川天天往街市跑，一車一車往家里置辦年貨。</br>　　蘭川打小在尼姑庵長大，哪見過這樣熱鬧的街市，每天回到家，開心的嘴都合不攏。</br>　　晏三合看著她燦爛笑容，突然想到了先太子趙容與對唐見溪說的那句話：</br>　　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br>　　大概是受了蘭川的影響，這日她們出門的時候，晏三合心中一動，也跟著去了。</br>　　過年的街市熙熙攘攘，到處是人。</br>　　有人臉上笑著，有人臉上愁著，正應了那句老話：有錢人過年，沒錢人過關。</br>　　今兒出門，目的是給四人各置辦幾身新衣裳，去的是赫赫有名的錦繡綢莊。</br>　　綢莊門口已經停了一排的馬車。</br>　　小伙瞄一眼晏三合幾個人，連笑都吝嗇擠一個出來，頭上連個珠釵都沒有，還敢跑到這里來，心里有點數沒有？</br>　　李不言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朝伙計揚一揚，“姑奶奶我要最好的繡娘，最好的緞子！”</br>　　伙計一看那銀票的面額，頓時笑得像朵花，“貴客四位，里邊請！”</br>　　量身裁衣的地方在二樓。</br>　　四人上到二樓，卻見幾個仆婦，簇擁著一個紅衣女子正要下樓。</br>　　目光一對，杜依云眼里頓時升騰起怒意，“真是晦氣，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br>　　婢女倪兒對身后的伙計呵斥：“你們是眼瞎了嗎，什么貨色的人都迎進門？”</br>　　找茬？</br>　　李不言把晏三合往身后一護，“有些貨色長得晦氣，就是看了黃歷，也沒用?！?lt;/br>　　倪兒：“你……”</br>　　“你什么你？”</br>　　李不言目露兇光：“給姑奶奶滾遠一點，別臟了我的眼睛?！?lt;/br>　　兇光一露，倪兒腦袋縮了縮，不敢說話。</br>　　杜依云一看倪兒不中用，怒道：“一個賤婢，哪來的狗膽搶在主子面前說話？”m.</br>　　李不言的嘴，用小裴爺的話講，上面掛的那可都是匕首。</br>　　“嘖，話說得這么難聽，一定是上完茅廁沒擦嘴?！?lt;/br>　　李不言掏出帕子，似笑非笑，“拿去吧，好好擦擦，不用還了?！?lt;/br>　　“放肆！”</br>　　杜依云氣得眼皮直跳，拿起帕子，就往李不言臉上甩摔過去，</br>　　還有更放肆的呢！</br>　　李不言腳尖輕輕一抬，點在杜依云的膝蓋上。</br>　　杜依云只覺得膝上一痛，一彎，撲通朝李不言跪了下去。</br>　　李不言笑得一臉壞。</br>　　“哎喲，杜大小姐何必行此大禮，我只是個賤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