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謝知非立刻就明白了徐念安對步六的恨，從何而來。</br>　　十有八九是受他親人影響。</br>　　“徐安死的時候，他兒子幾歲？”</br>　　“不到三歲。”</br>　　“所以將軍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br>　　“是。”</br>　　“三歲看到老。將軍覺得他是硬骨頭，還是軟骨頭？”</br>　　步六半晌沒吭聲。</br>　　謝知非也不去催他，自顧自吃了一口菜。</br>　　他今兒這一番話，不是隨口說的。</br>　　那天和蔡四喝酒，他問起徐念安的事，蔡四一臉的不屑。</br>　　說堂堂步六，怎么教養出那樣一個窩囊廢，刀子還沒割過去呢，就嗷嗷叫得不行了。</br>　　真是慫貨一個！</br>　　接著蔡四又像是隨口說了一句：</br>　　不過再慫，也是步將軍的義子，這幾日給這小子送吃的人不少，多半是沖著他義父的面子去的吧。</br>　　謝知非聽出一身的冷汗。</br>　　錦衣衛府這個地方水很深，每個錦衣衛的背后都藏著人。</br>　　指揮使馮長秀的背后是皇帝；</br>　　南鎮撫司楊一杰的背后是漢王；</br>　　北司蔡四的背后是太子，太孫，也有他。</br>　　那么其他人呢？</br>　　這些人里面，有沒有恨步六的人？有沒有眼饞步家軍的人？</br>　　如果有，那么這個徐念安就是關鍵。</br>　　這個節骨眼上，通過他的嘴，陷害一下步六，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br>　　“他是根軟骨頭。”</br>　　不僅軟，還好吃懶做，花錢如流水，目無尊長，口出狂言……</br>　　步六想著自己這條命是義兄給的，一直咬牙忍到了現在。</br>　　謝知非替他把酒碗倒滿。</br>　　“將軍，前幾日有人告訴我，最近去牢獄里看他的人不少。”</br>　　一句話，讓步六全身的骨頭都繃緊了。</br>　　“陛下每次出征都帶將軍，想來是將軍礙了有些人的眼。”</br>　　謝知非舉起碗，和他碰了碰：“話說到這里，下面就是喝酒。”</br>　　步六從一個普通的小兵，十幾年一步一步爬到現在的地位，想來也是個聰明人。</br>　　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br>　　“喝！”</br>　　步六端起碗，強撐著笑：“說好不醉不歸的。”</br>　　論酒量，謝知非遠遠不是步六的對手。</br>　　但前面幾句話一說，步六心里藏著事，這酒就喝得有些力不從心。</br>　　兩壇見底，兩人都有些微微的薄醉。</br>　　……</br>　　漢王府。</br>　　書房。</br>　　“爹，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br>　　趙亦顯一拍桌子，恨恨道：“怎么都沒想到竟然半路殺出個謝知非，壞了我的好事。”</br>　　漢王目光和董肖一碰，道：“顯兒，你先下去。”</br>　　趙亦顯一看父親的神色，“爹，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我就是想讓爹做主帥，才攔住……”</br>　　“你什么都沒有做錯。”</br>　　漢王打斷他的話，“先下去，爹和伯仁聊些事。”</br>　　“是！”</br>　　書房的門開了，又合上。</br>　　漢王目光一沉，“伯仁，這事你怎么看？”</br>　　“王爺，這事確定了我從前的猜測，武安侯府和杜家的事，就是這個小子在中間使的壞。”</br>　　董肖端起茶盅，慢慢送到嘴邊，掩住了唇邊一抹冷笑。</br>　　放下茶盅，重新抬頭的那一刻，他已面目平靜。</br>　　“這小子說話行事，看著和和氣氣，實際上又老練又狠辣，別說一個世子爺不是他的對手，就是十個也未必會是。”</br>　　漢王一聽這話，里里外外都不舒坦。</br>　　怎么著，一個兒子比不上，十個也比不上嗎？</br>　　本王爺的種，有這么差嗎？</br>　　董肖像是沒看到漢王的臉色，繼續往下分析。</br>　　“王爺，他這一跪，跪了個一箭三雕。讓世子爺出丑是第一，讓赫昀對他死心塌地是第二；第三，也顯得他謝道之教子有方。”</br>　　讓世子爺出丑，就是讓漢王出丑；</br>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