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褶子都出來了。”</br>　　“行了，別牢騷了。”</br>　　謝知非幫他揉揉后背。</br>　　“行事小心些，明兒你要忙，早些回去。”</br>　　小裴爺的毛被捋順了，又舍不得回去，兄弟倆各忙各的，多久沒見了。</br>　　“對了，那兩位姑奶奶不在，你有什么感覺沒有？”</br>　　“什么感覺？”</br>　　“孤單啊，寂寞啊，空虛啊！”</br>　　裴笑哭喪著臉，“五十，你說我是不是賤啊？”</br>　　我比你賤得更厲害！</br>　　謝知非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對晏三合舊情未了啊？”</br>　　“舊情未了個屁！”</br>　　男人嗎，拿得起，也放得下。</br>　　他只是頗有幾分懷念他在窗外，李不言在窗內說話的那一夜。</br>　　“我就想和那攪屎棍斗斗嘴，那丫頭說話怪有意思的。”</br>　　跟誰斗嘴都成。</br>　　只要不惦記晏三合！</br>　　謝知非勾住他的肩，低聲說起了最近朝里的局勢。</br>　　局勢還是揪心啊！</br>　　太子的人，和漢王的人斗得越來越厲害，在誰能接下陸時的左都御史一事上，幾乎已經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br>　　漢王黨仗著漢王得寵，行事頗為狂妄；</br>　　太子身后的人都是一幫老臣，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br>　　局勢已經十分的明顯了，只要陛下仙逝，最后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br>　　話聊完，各自回家。</br>　　謝知非回府之前，去別院轉了一圈，喝一盅茶后才離開。</br>　　這是他最近新養成的一個習慣。</br>　　雖然明知道不會那么早回來，但總盼著哪天他走進別院時，那人冷冷的沖他招呼一聲：</br>　　“喲，三爺來了！”</br>　　三爺活二十年，還從來沒有這么惦記過一個人，但凡空閑下來，就開始抓耳撓腮。</br>　　她到哪里了？</br>　　一路可還順利？</br>　　那個叫韓煦的孫子有沒有把她照顧好？</br>　　回到謝府，夜色已經很深了。</br>　　謝知非剛走到二門，就見大哥迎面走來，不由地詫異。</br>　　“大哥，這么晚了，你去哪里？”</br>　　謝而立站定，嘆氣：“朱家剛剛捎信來，說是老丈人不大好，我和你大嫂趕過去瞧瞧。”</br>　　謝知非：“大嫂人呢？”</br>　　話剛落，朱氏扶著春桃的手，匆匆而來。</br>　　謝知非迎上去：“大嫂，要不要我陪你們過去？”</br>　　“你去做什么，踏踏實實睡你的覺。”</br>　　朱氏忽然想到了什么：“要是我和你哥夜里回不來，明兒一早你看看你侄兒去。”</br>　　“大嫂，放心。”</br>　　謝知非目送他們離開后，轉身往院子里走。</br>　　到了院里，他抬頭看看天，原本還掛在天際的月亮，不知何時隱入了黑壓壓的云層里。</br>　　謝知非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