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先聽哪一個。”</br>　　“壞的。”</br>　　晏三合說出這兩個字，余光敏感地掃見謝知非的嘴往上勾起一點。</br>　　他笑什么？</br>　　笑你和從前一樣，好消息、壞消息總會先選壞的聽，丁點沒變。</br>　　謝知非端起茶盅：“朱青，那就先說壞消息。”</br>　　“壞消息是，諸公子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br>　　晏三合的反應極快，“那么好消息是，唐爺還活著。”</br>　　“是。”</br>　　朱青細細道來：“褚公子全名叫褚言停，先帝三十二年進士，中二甲第八名。”</br>　　晏三合問：“他什么時候去世的？因何而死？”</br>　　朱青：“先太子造反，他參與其中，事后自刎而亡。”</br>　　晏三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br>　　難怪謝知非剛剛看她那一眼厚重深刻，答案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呢！</br>　　“……他的家人呢？”</br>　　“誅盡三族。”</br>　　晏三合一怔，“那唐爺呢？”</br>　　“唐爺全名唐臻，字見溪，先帝三十二年進士，中二甲第五十名，曾做過鴻臚寺署丞，正八品的官位，只做了三年，便辭官歸隱。”</br>　　只當了三年官？</br>　　晏三合思忖道：“他和唐岐令只是師生關系？”</br>　　“是，恰好都姓唐。”</br>　　“歸隱在何處？”</br>　　“河間府。”</br>　　“河間府？”</br>　　晏三合驟然抽了口涼氣，腦子轉得非常快。</br>　　“我記得水月庵的庵主慧如說過，領走明月的夫妻姓唐，是河間府的鄉(xiāng)紳，早年是中舉的士子。”</br>　　書房余下三人心里同時大驚。</br>　　都姓唐；</br>　　都中過舉；</br>　　都在河間府；</br>　　這世上有沒有這么巧合的事情？</br>　　晏三合按下心中隱隱的興奮，“朱青，關于唐臻，還打聽到些什么？”</br>　　“回晏姑娘，就這些。”</br>　　“這些足夠了，辛苦你。”</br>　　晏三合站起來走到窗邊，隨即又轉過身，沖太師椅里的謝知非點了下頭。</br>　　“三爺，夜深了，請回吧！”</br>　　用完就扔？</br>　　謝知非面色有點發(fā)青，“我說晏姑娘，你是不是想支開我，和李不言連夜直奔河間府？”</br>　　晏三合目光向李不言瞄去：我的心思現(xiàn)在淺成這樣？</br>　　李不言揉著太陽穴：不怪你，主要是敵人太狡猾。</br>　　“四九城到河間府，不過兩天兩夜的車程，你早去半天，晚去半天，那個唐見溪該什么樣，還是什么樣。”</br>　　謝知非伸手點點，以示警告。</br>　　“事關重大，你別擅自行動，明天傍晚，我和明亭陪你出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