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br>　　一頓飯，吃得寂靜無聲。</br>　　除了烏行一舉一動都極為不自在外，余下三人都吃得怡然自得。</br>　　用完，李不言掏銀子付錢，謝不惑則拎起茶壺給晏三合續水。</br>　　一盅茶喝完，晏三合道：“二爺下午還有事忙，我們就在此地散了。”</br>　　謝不惑：“我讓烏行送姑娘回府。”</br>　　晏三合：“天氣太好，我和不言踱步回去，順便散散食。”</br>　　謝不惑身子往椅背后一靠，“聽下人說李姑娘天天一大早起來練功夫，想來是能護著你的。”</br>　　“是，所以不必擔心。”</br>　　“那我送姑娘到門口。”謝不惑淺笑著站起來。</br>　　……</br>　　四人在酒樓門口就此道別。</br>　　李不言扭頭朝身后看一眼，“三合，你有沒有覺得謝四十這人很有意思？”</br>　　晏三合：“說來聽聽，怎么個有意思法？”</br>　　“不巴結，不討好，不冷落，不怠慢，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處，讓人從頭到尾都處在一個很舒服的感覺里。”</br>　　李不言忍住再回頭的沖動：“能做到這一點不容易的，時時刻刻得揣摩人心，我都有些替他覺得心酸了。”</br>　　“別太急著下定論。”</br>　　晏三合垂眸，“大房和二房的水很深，除了吳氏和謝婉姝，我看整個謝府就沒有不聰明的人。”</br>　　李不言想了想，又道：“五十八個鋪子，一年進帳在一萬兩上下，可謝家的衣食住行遠遠不止這么些銀子，別又是一個季府。”</br>　　“或許謝府還有別的營生。”</br>　　晏三合一指前面的巷子，“四條巷到了，你留心著些。”</br>　　“放心，我一邊說話，一邊豎著耳朵呢！”</br>　　門在西北角，四條巷卻在東面，晏三合為了避人耳目，故意從東南面繞了一大圈，才看到了一排郁郁蔥蔥的薔薇。</br>　　“看！”</br>　　李不言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隱在綠葉中的一扇灰色小門。</br>　　門不高，得彎著腰才能進去。</br>　　李不言警覺地前后看看，氣運丹田，躍上了墻頭。</br>　　居高臨下，四面八方的動靜就看得更清楚了。</br>　　她沖晏三合比劃了個動作，晏三合會意，一貓腰便鉆進了薔薇里，手迅速去推門。</br>　　還沒夠著門沿，門從里拉開了，伸出一只大手，輕輕一拽，把晏三合給拽了進去。</br>　　李不言卻沒有動。</br>　　她蹲在墻頭又靜靜地守了好一會，確定一切安全后，才輕輕落到了墻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