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七寸(1/3)
有淚,從皇太孫趙亦時的眼眶中落下。</br> 他喉結上下滑動幾下后,哽咽道:“皇爺爺,愚孝也是孝。東朝如何,臣不敢妄議,但父親如何,做兒子的總要為他議一議。”</br> “你還要替他辯解?”</br> “是!”</br> “朕倒要聽聽,你要如何辯?”</br> 趙亦時跪著往前行兩步,昂首道:“季陵川之所以敢貪腐,是因為張家;張家敢肆意妄為,是仗著出了一個太子妃?!?lt;/br> 一道寒光從皇帝眼中閃過,他冷哼一聲。</br> “母親深居內宅,每日在府里做做針線,賞賞花草,對朝堂之事從不多問一句,也不敢多問一句,張家、季家的事,她最無辜。”</br> 趙亦時:“父親手掌戶部,啟用季陵川,一來是相信此人的能力,能將漕運治理好;二來也看在母親的份上,卻不想……</br> 他頓了頓,又道:</br> “用人不善、不查,是父親的失職。按理,他應該上書陛下,請陛下從嚴從重處罰,季家也好,張家也好,一個都不要放過,方不負皇恩。</br> 可如此一來,母親那頭便是山崩地裂,他們結發夫妻二十余載,相濡以沫,父親若上這樣一個折子,對得起皇恩,對得起天下,獨對不起母親。</br> 古人云忠孝不能兩全,父親在季陵川一事上,皇恩與結發夫妻不能兩全?!?lt;/br> 說到這里,趙亦時深深嘆息一聲。</br> “皇爺爺總說,父親此人書生意氣太重,孫兒從前還不信,如今卻是信了,為君者,兒女情長是小,家國天下是大。</br> 孫兒也試著勸了一回,父親聽罷,只與孫兒說了一句——</br> 張家也罷,季家也罷,說到底還是我用人不查,最該受罰的是我,我又有何臉面上書陛下,請求寬?。?lt;/br> 皇爺爺,父親并非顧及賢名,而是在等著您的處罰。”</br> 說完,趙亦時伏腰深深拜下去。</br> 皇帝冷眼看著他,良久,搖搖頭,道:“你去外頭跪著吧!”</br> 趙亦時沒動,“孫兒還有一話要說?!?lt;/br> “說。”</br> “今日之事,明亭也罷,蔡四也罷,說到底是孫兒仗著皇爺爺的寵愛,大膽行事,最該受責罰的也是孫兒,請陛下饒過他們?!?lt;/br> “滾出去!”</br> 皇帝一拍床沿,聲音突然暴怒。</br> 趙亦時抹了一把淚,躬身退出去,在外殿的門檻前,又屈膝跪下。</br> 嚴如賢匆匆看他一眼,忙進到里殿服侍。</br> 皇帝臉上怒氣尤在,一雙虎目狠狠的盯著那道門檻,眼中暗流涌動。</br> 嚴如賢硬著頭皮上前道:“陛下,夜了,歇著吧!”</br> 皇帝冷哼一聲。</br> 嚴如賢把冷茶倒掉,往茶盅里添了些溫水,“陛下潤潤嗓,別氣壞了身子?!?lt;/br> 皇帝突然伸手,沖門檻那頭用力點了幾下。</br> “朕怎么教出這么一個人,其心可誅!”</br> 嚴如賢半個字也說不出口。</br> 可不是其心可誅,專挑著陛下您的七寸去了。</br> 先帝在時,對結發的先皇后最為敬重,先皇后一去,先帝悲痛欲絕,連著七天沒上朝。</br> 陛下承得大位,諸事都效仿先帝,后宮女子再多,也絕不冷落皇后,初一、十五始終歇在皇后殿中。</br> 早年,皇后的娘家也犯過些錯,陛下更是以一已之力保下來。</br> 太孫這一番話是在提醒陛下,太子這也是在效仿您。</br> “去把蔡四叫來。”</br> 嚴如賢忙回神:“是!”</br> ……</br> 蔡四整整衣衫,跟在嚴如賢的身后進到了內殿。</br> 他不敢多瞧,走到榻前跪地行禮,“臣見過陛下。”</br> 皇帝沒讓他起身,“把季陵川放出去的事,是你同意的?”</br> 蔡四早就想好了說辭,忙道:“回陛下,臣看在裴大人一片孝心的份上……臣錯了,請陛下責罰?!?lt;/br> “哼!”皇帝冷哼一聲。</br> “臣死罪!”</br> 蔡四伏倒在地,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這是裴大人給臣的好處,臣不該收,臣有罪?!?lt;/br> 皇帝嘴角一牽,臉上的怒意反倒散了一些。</br> 十官九貪,貪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存異心。</br> 季陵川那個位置,換了誰都不會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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