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故事(四)(2/3)
也撇了裴笑一眼。</br> “更何況,他和胡三妹一個高,一個低;一個讀書萬卷,一個目不識丁,就算真走到一起,最后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br> 吳關月才是這世上最清醒的人。</br> 胡三妹是他孤寂老街生活中的一抹色彩,是他君臨天下后的一聲嘆息,是他夜深人靜時的一段回憶。</br> 唯獨,不能是他的枕邊人。</br> “晏三合。”</br> 裴笑看著她,眼神焦急,“這么說來,我外祖母的心魔,就應該是他。”</br> 晏三合思忖良久,點點頭,“應該是。”</br> 兩人的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br> 的確是郎有情妾有意,暗生情愫。</br> 也的確是勞燕紛飛,各奔東西,各懷相思。</br> 起初,她還覺得老太太不應該為了一段舊年的兒女私情,禍害到兒孫后代,但聽完吳關月的故事,又看到吳書年本人……</br> 大概——</br> 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是沒有辦法忘記像吳關月這樣的男子的吧。</br> “那就點香吧!”謝知非的口氣頗有些不耐煩。</br> 晏三合和裴笑同時一驚。</br> 怎么就點香了,吳書年還沒有說為什么把他們勾過來呢!</br> 吳書年看向謝知非,笑了。</br> “這故事只講了一半,謝三爺就這么迫不及待了嗎?”</br> “下面還有什么可說的?”</br> 謝知非桃花眼輕輕往上一挑。</br> “一件是你父親和我朝開戰,最后兵敗垂成,成為流亡君主;另一個件是你們派人屠殺鄭老將軍一府,被我朝追殺至今。”</br> 周也低頭,看著謝知非的眼神如刀。</br> 謝知非只當沒看見,冷笑道:“這兩件大事于你來說,都是不堪的過往,還是不說的好。”</br> “咳咳咳……”</br> 吳書年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br> 周也臉色大變,一只手端起桌上的茶盅,一只手趕緊替吳書年揉背。</br> 許是喂得急了,吳書年嘴角流出些茶水來。</br>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丑態,飛快地掏出帕子狠狠地擦了幾下,然后又匆匆的把帕子合上。</br> 他的手快,又豈能快得過人的眼睛。</br> 那帕子上一抹深紅色,是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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