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兵馬司。</br>　　謝指揮使翹著二郎腿，手里捧著一盅茶，心思卻跑到了季家。</br>　　季老太太的心念要從哪里查起？</br>　　這會她在做什么？</br>　　季家的人配合不配合？</br>　　裴笑有沒有把她的一舉一動都記下來？</br>　　想到這里，三爺有點坐不住，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借著巡街的機會，去季家瞧上一瞧。</br>　　“爺?！?lt;/br>　　朱青走進來，“徐晟今兒個沒出門，在家養傷；徐來天不亮就上朝去了?！?lt;/br>　　謝知非放下茶盅，起身在房里踱了幾圈，頓足道：“徐晟前幾天和誰見了面，做了些什么，都要仔細查一查?！?lt;/br>　　朱青：“爺放心，都已經交待下去了。”</br>　　謝知非轉頭，看著朱青，“徐來也給我盯緊了，這老東西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lt;/br>　　朱青壓低聲道：“爺，那位昨兒晚上派人來問刑部的事，小的一五一十都說了?！?lt;/br>　　謝知非臉色一變。</br>　　連他都派人來過問，可見這樁事情四九城里該知道的，都知道了。</br>　　“他可有說什么？”</br>　　“叮囑爺小心一些，徐來是漢王的狗，打狗還得看主人，這筆賬漢王只怕是記下了?！?lt;/br>　　謝知非沉著臉不說話。</br>　　朱青打量主子臉色，又低聲道：“爺，他還有一句話交待：國庫空虛，以太子的性子，必會棄車保帥。”</br>　　謝知非只覺得腦袋像被什么重重夯了一下。</br>　　如果說徐來是漢王的狗，那么季陵川就是太子的狗，狗主人為了自保要棄狗，那季家豈不是大廈將頃？</br>　　思忖良久后，他沉聲道：“你送個訊過去，我和裴笑要見見他?！?lt;/br>　　“是！”</br>　　這時，丁一匆匆進來，手里還拎著個食盒。</br>　　“爺，杜姑娘派人送來的?！?lt;/br>　　“你們分了吃?！?lt;/br>　　謝知非轉身就往外走，丁一沖他背影喊，“爺，你去哪里？”</br>　　“還不趕緊跟上去！”</br>　　朱青一記刀眼掃過來的同時，又輕輕說道：“去季家！”</br>　　……</br>　　再次看到季陵川，連晏三合都吃了一驚。</br>　　一夜之間，他的頭發幾乎花白一半，原本凹陷的雙眼，幾乎是摳了進去，顯得眼球異常的突出。</br>　　無人知道，季陵川這一夜連眼睛都沒閉上，所思所想只有一句話——</br>　　母親，你為了一條狗就要禍害兒孫后代嗎，你怎么能忍心這么做？</br>　　晏三合太明白這種感受，看到祖父心魔的那一晚上，她也是睜著眼睛到天亮。</br>　　不會安慰人，晏三合干巴巴道：“凡事總有因果，先找到那個因比較重要?！?lt;/br>　　季陵川兩眼發直地點點頭。</br>　　晏三合：“老太太的心魔是一條狗，府里果真沒有養狗？”</br>　　季陵川：“確實沒養?！?lt;/br>　　晏三合：“為什么？”</br>　　“這一點我知道。”</br>　　裴笑道：“我外祖母不喜歡狗，所以不養。”</br>　　晏三合臉色微僵，不喜歡狗，但心魔卻是一條狗，這不是很矛盾嗎？</br>　　“她為什么不喜歡？”</br>　　晏三合問：“是被狗咬過嗎？”</br>　　季陵川回憶半天，搖頭道：“母親沒被狗咬過?！?lt;/br>　　晏三合心念微動，這顯然就更不合理了。</br>　　四九城雖是天子腳下，治安極好，但據她打聽，高門大戶都會養幾條狗，用來看家護院。</br>　　“府里是從來沒養過狗，還是因為老太太不喜歡的原因，后來才沒養？”</br>　　季陵川聽她問起這個，認真想了想，眼前忽的一亮。</br>　　“養過。我記得很清楚，小時候家里有狗，有好幾條，后來，后來母親當家后才不養的?！?lt;/br>　　晏三合若有所思：“老太太住的地方，我想去看看?！?lt;/br>　　“我帶你去?！迸嵝ψ隽艘粋€請的手勢，“不遠，很快就到?！?lt;/br>　　晏三合沒理他。</br>　　“季老爺，你母親生前侍候的那些人，還都在嗎？”</br>　　季陵川臉皮微微一抽：“老太太去世好幾個月，一半人留在府里，一半人已經打發走?！?lt;/br>　　晏三合一看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