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引火燒身(1/4)
四十個回合一過,楚望天終于略略適應了衛驚蟄變幻莫測的劍式,慢慢穩住陣腳,施展出忘情八法的曠世絕學,斗得旗鼓相當。
衛驚蟄心下欽佩道:「我仰仗天穹神劍無雙鋒芒,再以俞寬劍圣的不世奇學「我意七訣」殺了個猝不及防,楚老魔赤手空拳、失魂落魄之下,居然還能有守有攻,打了個平分秋色,實是名不虛傳。若非我已突破忘情之境,此刻更不是他的對手。」
當下他劍意一變,化為「歸訣」,一招招欲去還留,倏忽往來,劍勢也轉為迅捷內斂,招式往往只發三分便即回轉,令得劍上余韻裊裊,后勢卻是驚人。
楚望天不識劍路,短短十來個照面里險些吃了兩次大虧,心頭漸生焦灼。
他若神志清明,乍遇此等聞所未聞的精妙劍訣,勢必會改弦易轍、緊守門戶,以求看清對方劍路,再尋找破綻后發制人。
奈何此際他一門心思只想著盡快將面前的這個惡鬼剝皮抽筋、撕成碎片,哪里還沉得下心靜觀其變?
驀然間他一聲厲嘯拔身而起,雙袖在胸前一攏,全速催動丹田真元,一對肉掌上赤光騰騰「嗤嗤」有聲,再一記怒喝齊齊推出。
「呼──」沛然莫御的罡風卷裹起滔滔熱浪,如泰山壓頂轟向衛驚蟄。
掌風未至,衛驚蟄的身軀已被迫得搖晃不定,暗自心驚道:「不好,楚老魔狂性大發,居然動用真元要與我硬拼!」
他心念閃處,劍勢化為「忘訣」,身形淵渟岳峙,天穹神劍光芒暴漲振聲顫鳴,卻又瞬即內斂鴉雀無聲,迎著當頭轟落的絕強掌力飛縱而起,一如在驚濤駭浪里自在遨游的蛟龍,剎那間幻化出一道道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青色光影,循著完美無瑕的軌跡將迫來的掌風抽絲剝繭,分而化之。
楚望天面色猙厲,宛若暴怒的雷神高高在上,雙掌不停轟落。
衛驚蟄的身影仿似顛簸掙扎在暴風驟雨里的一葉扁舟,幾乎完全被滔天的浪潮吞沒,可那一束束忽起忽沒的青色劍光,卻始終執著地彰顯他的存在。
農冰衣芳心揪緊,明知自己的修為無濟于事,甚至連楚老魔的衣角都難以觸及,可又焉能眼睜睜看著衛驚蟄孤身奮戰、命懸一線?
她一咬貝齒,掣出驚魂令橫執在手,奮盡全力掩襲向楚望天背心。
楚望天聽到身后風動,雙手掌勢不停,返身飛腿揣向農冰衣心口。
農冰衣運勁招架,「砰」地悶響嬌軀被斜斜震飛,右臂經脈痛如刀絞,已使不上勁道。
衛驚蟄卻由此緩過一口氣來,更生恐農冰衣為救自己,奮不顧身下,傷在楚老魔的掌下,當下振作精神轉守為攻,迎著漫天罡風,合身一劍飛射楚望天面門。
楚望天不退反進,雙掌猛地一拍將天穹神劍牢牢夾在掌心,銅爐魔氣排山倒海般涌向衛驚蟄的體內。
衛驚蟄咬牙硬挺,一邊藉助天穹神劍的奇異靈力消解楚老魔的掌力,一邊將翠微真氣源源不斷注入左掌,準備與楚望天誓死一搏。
突聽農冰衣的聲音脆生生地叫道:「楚望天,你看這是什么?」
楚望天愣了愣,不由自主用眼角余光往農冰衣瞧去。陡然間農冰衣手中的驚魂令烏光大盛,爆射出一束刺眼光芒。那仙令表面的符咒圖紋好似瞬即鮮活,煥放出璀璨的金光,形成數以百計的光符異象。
「轟──」
烏黑奪目的光束裹挾無數迭蕩閃爍的金色光符,撲面照向楚望天面門。
楚望天毫無防備,怪叫一聲松開天穹神劍翻身飄飛出數丈,眼睛里竟閃爍吞吐著那點點金符,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他的眉宇間露出痛楚之色,雙手抱頭狠狠搖晃,口中發出駭人的怒吼。
農冰衣下意識地往后一退,手中驚魂令的光芒難以為繼,迅即黯滅。
衛驚蟄顧不得疲憊,掠身趕到她的身前,橫劍仰望楚望天,微微喘息道:「幸好妳還記得用驚魂令。」
農冰衣緊盯著楚望天,心驚道:「這老魔會不會瘋得越來越厲害?」
衛驚蟄搖頭道:「管不得那許多了,趁他沒回過神來,咱們快走!」
猛然就聽楚望天的吼聲一停,雙手緩緩從頭上放下,眼睛里的金色光芒亦黯淡隱沒,整個人卻像經歷了一場可怕的煉獄煎熬,頭頂水霧直冒,兇狠地盯著兩人不放。
他呼呼喘氣,須臾,忽然沙啞道:「你不是惡鬼,你是衛驚蟄!」
衛驚蟄、農冰衣齊齊一愣,驚詫道:「難不成這老魔被驚魂令一照,竟變得清醒起來?」
衛驚蟄不敢大意,外松內緊,暗中戒備,一旦見機不妙便可御劍攜起農冰衣飛遁,能逃多遠就算多遠,總好過傻呆呆地束手待斃。
他凝視楚望天,試探問道:「楚老宮主,你認得我是誰了?」
楚望天點點頭,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訥訥道:「你跟我在一個屋睡過覺,還陪我看過月亮,后來……后來──」
他露出苦苦思索的神色,喃喃道:「后來好像是惡鬼來了,好多的惡鬼沖進院子里要殺我。」
衛驚蟄與農冰衣互視一眼,心道:「看來這老魔神志縱有復蘇,也極為有限。」
楚望天卻好似是從一場夢中剛剛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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