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煬大也掩著袖飲盡了酒，只聽狄二坐下后，又笑的擠眉弄眼，“回頭若是大侄好事近了，可別遮著掩著哦！”
    煊大并不說話，可言笑之間掩飾不住得意之情，邵氏見了不免疑惑，狄二幫著丈夫料理五房在外頭的產(chǎn)業(yè)，耳聰目明，想來定是有些風(fēng)聲了；她和氣的笑道：“莫非真叫她說中了，大侄的親事有著落了？”煊大笑而不答，狄二往嘴里夾了一筷櫻桃里脊肉，笑道：“我可多嘴了，不能再說，不能再說了……”
    邵氏猶自糊涂，還是朱氏機(jī)敏，一轉(zhuǎn)念間，便笑道：“莫非是伏老將軍家的閨女？”
    煊大抑制不住眉飛色舞，一旁的炳二心里酸的緊，卻又得討好長嫂，連忙道：“別這么說，還沒影兒的事呢，人家姑娘的名聲貴重！”煊大笑的暢快之，輕瞥了明蘭一眼，卻道：“我弟妹說的是，大家吃菜，吃菜！”
    桌上各妯娌神色各異，明蘭低頭而笑，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早得了信的。
    那桌上的夫人聽見了，對(duì)著康姨媽微微挑眉，康姨媽也回了一眼，兩人心領(lǐng)神會(huì)后，夫人忽對(duì)著四老和五老嘆道：“唉，你們倆真是好福氣，兒孫滿堂，如今眼看著連曾孫都快有了，我們這房如今還冷冷清清的。”
    四老心頭一動(dòng)，只笑笑卻不說話，五老不知所以的接過話來，笑道：“你且耐心些，廷燁廷煒都年紀(jì)輕著呢，回頭給你生一大窩。”
    狄二趕緊去看邵氏，只見她果然低頭黯然，心中暗恨婆婆不會(huì)說話。
    夫人微微垂下眉尾，憂道：“旁人也就罷了，廷燁卻是咱們顧家的頂梁柱，他的嗣如何能不多些。每每想起這些，我都覺著無顏去見老侯爺。”
    這話一出來，氣氛驟然冷了下來。聰明人也就罷了，連五老也覺著不對(duì)勁，四下窺眾人的臉色，不再言語。
    只康姨媽絲毫不覺氣氛有異，還笑著去挽夫人的胳膊：“我和你投緣，真想替了你的苦處去。”夫人反挽過她的手臂，萬分親昵道：“你若真心疼我為難，便成全我一事罷。”
    “別說一事，便是事千事，我怎會(huì)不依你？”
    夫人轉(zhuǎn)頭瞧了康兆兒一眼，徑自道：“你這閨女我喜歡的緊，不若就給我們顧家，我做主，許給我家廷燁做了二房，若能為我家開枝散葉，我定把她當(dāng)心肝肉來疼惜！”
    康姨媽故意看明蘭一眼，笑道：“成呀。你瞧得上她，是我家兆兒的福氣！”
    一旁的康兆兒恨不能把頭垂到胸口去，整張臉羞熱的似紅布。
    眾人看著這兩人做戲般的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面面相覷，最后的視線不免都落在明蘭身上，只見明蘭神色如常，慢慢夾了片醋溜白菜吃著。
    康姨媽看著明蘭，加大聲量：“我是一千個(gè)一個(gè)愿意的，就怕我外甥女不肯！”夫人頭都沒轉(zhuǎn)一下，笑道：“怎么會(huì)？我這兒媳的脾氣最好不過，怎會(huì)拈酸吃醋？！”
    “這倒是。”康姨媽接上道，“白石潭賀家知道吧，那家老就最喜歡我這外甥女，恨不能討回家去做媳婦，明蘭親事沒定之前，賀老天兩頭往我妹妹家跑呢。”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看著明蘭，隱露威脅之意。
    正午日頭漸落，一片陰云遮蓋了天空，天地間似乎陡然涼快了許多，倒能聽見窗口吹進(jìn)來絲絲涼風(fēng)，眾人皆緘默，只煊大和邵氏擔(dān)憂的看著明蘭。
    明蘭終于吃完了那片醋溜白菜，根嬌嫩纖長的手指穩(wěn)穩(wěn)放下筷，好整以暇的拿食巾拭嘴角。康姨媽有些沉不住氣了，對(duì)著明蘭道：“外甥女，給句話吧，你倒是答不答應(yīng)？”
    明蘭慢慢放下食巾，順手還鋪平在桌上，臉上擺著微笑：“其實(shí)，今兒我也有件事要說。本想私底下說的，既然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夫人又跟姨母好的這樣，我也不必躲閃了。”
    夫人眼神忽閃一下，立刻隱去利光。
    明蘭慢悠悠道：“年前一日，原錦鄉(xiāng)侯馬家上門來求見。這般獲了罪的人家，我是不愿見的，只叫管事去敷衍，誰知人家卻說，望我家看在兩家交好的份上，周濟(jì)些個(gè)銀。還說，在獲罪前，馬家?guī)孜簧贍斝〗愣际欠蛉说淖铣？停绕涫窃礼R玉，自小和廷燦妹妹一道頑，夫人喜歡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招作女婿……”馬家人上門純屬胡扯，人家根本沒來，落魄人家有幾個(gè)夠膽來找碴的，一切都是屠虎打聽來的。
    說到這里，在座眾人都明白了，夫人臉色慘白成一片，手指緊緊攥著桌巾。明蘭看她的臉色，輕輕一笑，繼續(xù)道：“這年頭打秋風(fēng)的多了去，哪個(gè)會(huì)信他們。我只叫人傳話，說交好人家女來往本是常事，紅口白牙沒個(gè)憑證，豈不是訛人？那會(huì)兒廷燦妹妹正跟公主府說親，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拿了些銀，打發(fā)人走就完了。”
    夫人艱難的出了一口氣，強(qiáng)笑著：“你做的對(duì)。”她也知道馬家人并沒有上門，但是明蘭既已知道了這事，那就能拿做把柄了。她只能道，“大人們交好，兒孫們便免不了一道頑，親事卻不可輕議，沒的落了口舌。”一邊說，一邊頗有深意的看了康姨媽一眼。
    康姨媽心下明白，對(duì)明蘭笑道：“誰說不是，婚姻大事的確要慎重。姨母適才也輕狂了，你兆兒表妹也不是沖著名分來的，能做個(gè)妾室，能服侍你和外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