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過去:(1/2)
?“那種女人留不住的。她們只想為自己找樂子尋痛快,會產生什么后果,該承擔什么責任,她們都不在乎。”
安德烈出言的時候屋里很靜。窗簾敞開著,外面陽光豐密濃稠,卻投不進他的眼睛。他眉峰窄長,尾梢微挑,向太陽**傾偏,形成峻峭的角度。因此就算面無表情,看上去也有憤怒的情緒醞釀在里面。
尹伊格坐在他對面,抬起臉反應一會,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看見了。”等不到他的回音,安德烈直白道。
尹伊格的眼簾掀起來,因為雙眸常年積著霧氣,有一絲不清不楚的味道:“我和她——”
“你寫的報告呢?”安德烈沒讓他完成這句話,發了聲才注意到自己的語氣稍有不妥,克制地收斂幾分又說,“……就是申請讓他們去跟其他小隊的那份。”
尹伊格靜默數秒。
“從來就沒有什么報告。”他說,“我沒寫。”
安德烈吸了口氣,又深深吐出去,聲音是從胸口翻起來的,顯得沉重而漫長:“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尹伊格幾乎沒有猶豫,單憑直覺對他說:
“回不去了。”
“你會后悔的,長官。”安德烈言辭里透出警告的意思,“就像我當初那樣。”
“或許吧。”尹伊格的呼吸沉寂下來,眼睛卻格外亮,“但是我想試試。”
安德烈悶聲不吭,眼皮抖抖簌簌的,把眼珠蓋過一半,再開口語氣已有很大變化:
“謝謝你的酒,大尉同志,我告辭了。”
尹伊格提了提身,還沒站起來,門已經砰然合攏了。
他坐回床緣,腳邊立著酒瓶,液面齊平在中間位置。他看向透明的玻璃瓶身,和透明的伏特加酒液,心里想著她,所以便越過那一層透明,看到她。
這些天來的相處里,有那么幾個瞬間,他模糊地探觸到她形骸之下靈魂的模樣。那模樣長進了他的腦海,閉上眼,睜開眼,觸目所及,總有她纖長的影子悄然閃現,再悄然化開。
過不了多久,裴芮推了門進來,手中舉著dv。尹伊格挪動軍靴,將酒瓶推入床底,目光向她迎去。
“這里是尹伊格大尉的房間,他一個人占四張床,典型的官僚主義作風……”她的眼睛第一時間找到了他的位置,興致勃勃把鏡頭也朝向他,“來,打個招呼。”
他遲疑半天:“……你好。”
“對鏡頭笑一個就行了,什么‘你好’,傻不傻。”
裴芮明著嫌棄他,卻繃不住撲哧笑了,端著dv坐到他身邊,“怎么說也是在駐地最后一天,我想留個紀念。你背包呢?我和北柯都收得差不多了。”
尹伊格說:“已經好了。”
他從床腳拎出行軍背囊,防水布料邊角有褶皺,蜷在地上像一捧干裂的灰土。
裴芮將手持攝像機放下,過去試著掂了一掂,差點被帶得一個趔趄:“……這么沉。”
尹伊格告訴她:“三十五公斤,基礎負重。”
她又回到他身旁,聞言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的肩膀寬而挺直,裴芮很容易就把頭靠在上面,挪騰了兩下說:“美軍前兩年都開始減輕軍備重量了,怎么你們還得扛這么多。”
他半袖衫質料輕薄貼身,將挺拔軀干描出最直觀的輪廓,袖口下方露一截手臂,她垂目端詳著傾斜流暢的肌理線條,和上面鼓張的血管形狀,一時興起問,“臂力的極限是多少,有測過么?”
話音剛落,裴芮感到他的影子在向她傾壓,繼而視野晃動顛倒,背后陡然一輕,才察覺自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的分量依進他的手臂里,讓她有種自己輕若無物的錯覺。
尹伊格把她放下以后,估量著認真道:“測過了,大約五十五公斤。”
“真沒想到,你還能當體重秤用。”裴芮笑著推他,故意說,“可惜不太精確,我是五十四公斤。”
尹伊格拇指在她襯衫的衣角上輕輕擦過,沒留下一點痕跡:“還有衣服和dv的重量。”
裴芮想了想,認為有道理。
她換了一個話題,很隨意地說:“剛才我碰到瓦連京了,他說剛去懺悔室寫完新的一份遺書。季馬又叫他小普希金,還問他是不是附了首情詩在遺書里面,他臉就紅了,結結巴巴的,半天答不上來。”
她無疑十分享受傾訴和敘說的過程,腮頰都有克制不住的笑意。
尹伊格望著她光整潔白的臉龐,心神太過專注,一切音源都受到隔膜,聽不太清她在講的究竟是什么,喉里發出淺淺的氣聲:“嗯。”
“你知道他暗戀管后勤的那姑娘么?好像叫烏涼還是別的,華裔,中國話說不太利索的那個。”
“嗯。”
“烏涼盛飯的時候給我一雙筷子,原來我還不知道你們這里有筷子能用。”
“嗯。”
裴芮定睛在他臉上,兩片嘴唇停了一瞬:“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尹伊格回過神來,迅速搖頭:“沒有。”
她享受講話的過程,而他享受看她的過程,別的什么其實都不太要緊。
他們去餐廳用午飯。
剛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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