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夠不夠(2/3)
光膜,車里發生的一切外面都能看得很清楚。
裴芮心領神會,眉弓不由得彎起來,眼里也堆起笑意。
夜幕來得迅疾而不動聲色,仿佛被一股勁力猛地拉了下來。轉眼間,天上只剩下一片青白的月亮。
裴芮踩著月光下了車,手里提著高跟鞋,赤足進了酒店房間。
床上顯然經過清理,相對而言比較整潔,床下兩個攤開的行李箱并排放著,能下腳的地方不多。她把行李箱蓋起來,脫掉身上緊繃的小西裝,這時傳來門鈴聲。
是停好了車的伊格。
“今天多虧你來當翻譯和司機。”裴芮將他迎進門,半開玩笑說,“怎么收費?”
“不收費。”可能是因為室內無風,他的音色格外的沉,“跟我聊聊天吧。”
裴芮指著圓桌旁兩把扶手椅叫他坐,順便在冰箱里取出一片薄荷葉。
“一天沒抽了,”她拿起床頭柜的整盒香煙,隔著圓桌坐到他對面,偏頭給他一個問詢的眼神,“不介意吧?”
她的無袖衫稍顯透薄,隱約能看見內側肌膚的色澤,如同雪白的奶脂。她背后是一面墻,印有青粼粼的一小塊燈光,是從床頭斜照來的。
明明都是清淡的色調和光影,尹伊格卻覺得呼吸悶窒,一陣焦渴鉆進喉頭。
見他不反對,裴芮動手給濾嘴包上薄荷葉,上身從對面傾過來,自然而然地等待著他點火。
他低頭擺弄火柴,擦了兩下也沒能點燃。突然一手抽掉她嘴里的煙卷,另一只手扶住她的下頜,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他薄削的嘴唇已經越過桌面貼了上來。
手臂掃開阻礙他動作的茶包和杯盞,兩個倒扣著的玻璃杯跌落桌沿,像顆透明水珠一樣摔碎了。
尹伊格將她抱到桌上,然后是床上。
身體濕淋黏膩,由涼到熱,蜷屈再舒展。舌尖腫脹,唇面猩紅。
裴芮伏在他胸膛上,指節在他腹溝里淺淺地刮撓。她沒來得及點上的那根煙早被碾碎了,干煙絲散了一地。
她說:“你知道這個牌子在莫斯科多難買到么?”
尹伊格的掌心搭著她的背,沿聳立的肩胛骨和微凸的脊梁,一遍又一遍滑下來。好像懶得將眼簾完全撐開,瞳仁那片深藍的光霧被壓成一道窄線,滲出睫毛下方。
“我不知道。”挺直的眉尖擰絞起來,他歪了歪頭,“該怎么賠償你?”
不給她留出任何回話的空當,他捉起她常用來執煙的左手,細致吻她手指間的每一個骨節,發聲含混有如呢噥,“……這樣夠不夠?”
他的親吻細細密密落在手背,最開始只是麻,麻到后來又成了癢。她舒服地瞇起眼,過了一會抽回手,準備下床沖個澡,突然發現床單和被罩上擦蹭的零星血跡。
污漬的源頭是他腳腕間的血口子,可能是方才碎在桌邊的玻璃杯劃破的。不算特別深,兩側皮膚向外翻綻,所幸沒有玻璃茬殘留,中間已經凝固了一條血痂。
尹伊格察覺到她的僵硬,順著朝下望去,才看見這處傷口。
“不疼,所以沒注意。”他淡淡說道。
裴芮:“……怎么會不疼?”
她立即給前臺打去一個電話,讓他們送些消毒清創的藥品上來。
等她掛上座機,尹伊格才再度開口:“先天性痛覺失調,這樣淺的傷口,我一般感覺不到。”
他眼角帶著難以辨認的微笑:“看,你更了解我了。”
“我就是隨口一說。”裴芮沒想到,他竟還會對她那句“不了解你”的玩笑耿耿于懷。
她按了按額頭:“今天領完工作,接下來恐怕會很忙。我沒有談情說愛的時間,也沒有談情說愛的打算。”
“我明白。”
他的臉龐輪廓清楚,表情卻不算生動,語調也空白沒內容,平鋪直敘地說,“就像你說的,做朋友也可以——如果你想‘聊天’,不要找別人。”
話到后半截,才多了幾處難以察覺的顫音。
裴芮輕輕咬了一口下唇。
無論是跟他真切地聊天,還是像剛才那樣“聊天”……感覺都不錯。
“好。”她終于說。
尹伊格臉上狀似沒有太大反應,唯獨目光在轉動,眼眸深處悄然亮了一下。
酒店員工送來一個應急的小藥箱。裴芮幫他擦拭完傷口,找出紗布粗略包扎。
“我去洗個澡。”她扶著浴室門回頭叮囑,“這兩天你應該不能沾水,要是發炎了就到醫院看看。”
尹伊格靠在床頭,懶洋洋地頷首。
很快,不遠處響起水聲。他一動不動,想的還是她不久前做出的保證。
她答應了他。雖然只是作為經常聊天的朋友,至少也算有所收獲。
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嗡嗡地振動起來,尹伊格正要給她送進浴室,無意中余光掃過手機屏幕,來電顯示霎時間凍住他的腳步。
——“顧北柯”。
他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地按下接通鍵。
“芮芮,能聽見么?是我,北柯。我后天就要啟程去莫斯科了!”顧北柯聽起來相當雀躍,每一個句尾的音節都向上翹著,“攝影展提前到下周開幕,這次還有新作品展出,你肯定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