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3/5)
味的年輕人似乎已經盡自己所能地去打理身邊的一切了,可成效依舊不明顯。
破舊的窗戶上跟沐家的老房那樣只隨便扯了塊布當做窗簾,屋里橫七豎八地懸了好幾根繩子,T恤和褲子內褲棉襪旗幟般晾在上面——A市這幾天在下雨,也難為他們能想到這種法子。破爛的紙殼箱倒扣在地上,用途似乎是餐桌,幾個洗過的不銹鋼碗里擱在上頭,里面盛著剩菜,敞開的碗口上空就是正晾著的牛仔褲,不過這房間除了門口之外也確實沒有不晾衣服的地方了。燒水壺電飯煲和電磁爐鐵鍋毫不講究地堆在墻角,同一處地方鋪開的塑料袋上還放著已經切走一半的大白菜,十公分開外,就是年輕人們放鞋的地方。
整個房間無處不給人一種毫無生活質量的絕望感。
喬南有點窩火,難以接受平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頭的小弟們居然住在這種地方,生活在這間房里的主人們很顯然也不會覺得享受。
沐想想神情平靜地掃過那幾張沉默的面孔,目光在正躺著的郭志那一臉的病容上頓了頓:“怎么了?”
以晏之揚為首的六個年輕人都沉默地站在那里,低頭盯著地面。
半晌后晏之揚舔了舔嘴唇,忽然蹲下開始嚎啕:“南哥——我們該怎么辦——”
這段時間以來的每一天,這群涉世未深的少年人都過得很煎熬。
他們第一天就隱隱意識到了自食其力的生活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沒錢,受委屈,工作累,吃的不好等等等等的負能量充斥了他們的小天地,可這畢竟是他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自由”。
大話已經放出去了,低頭認錯一定會很沒面子,因此年輕人們在強烈的不適應之后,只能拼命給各自鼓勁,告訴自己這只是偶然和暫時——畢竟誰會每天都碰到發傳單遇上神經病的倒霉事兒呢?
可現實卻告訴他們,真正的辛苦還遠遠未到。
就在前幾天,他們工作的那家商場結束了一年一度的店慶活動,那些伴隨活動而多出的諸如玩偶表演、派發廣告之類的崗位于是同時一起被取消。換句話說,他們七個人同時失業了。
他們前些天雖說有了點收入,但每天也要吃喝花銷,根本攢不下幾塊錢,得知自己失去經濟來源,年輕人們立刻被籠罩在了惶恐里。
然而短工本來就是不可能穩定的,商場也沒有義務要保障他們的生活,眼看著手里的錢越花越少,晏之揚他們無奈之下,只好主動出擊去尋找工作。
這成為了災難的開始。
商場的工作是孫校長一個電話就幫他們搞定的,因此這給了年輕人們一個找工作似乎并不是很困難的錯覺。
那一道道無形卻難以跨越的門檻,在他們真正自己出擊以后,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
年齡、性格、性別、就職經驗等等等等,他們就像是蘿卜土豆那樣把自己攤開任人挑揀,可即便這樣,也很難被人挑揀上,真正好的工作機會,都是有競爭對手爭搶的。
無數次留下聯系方式后滿懷期待卻再也聽不見下文,坐吃山空了兩天后身上真的一分錢也掏不出來的晏之揚無奈之下只能強忍羞恥地主動聯系了一個他最中意的職位,寄期望于對方或許忘記了自己求職的這件事。
但得到的回答卻是,這個不錯的職位已經招募到了合適的職工,對方的學歷和工作經驗,都比他更占優勢。
晏之揚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學歷”的意義,大概就那一秒。
幾天下來,他們之中只有一個人幸運地找到了一處做網管的工作,然后提前預支了幾百塊工資,讓還在待業的兄弟們不至于餓肚子。
可就在這種已經非常非常艱難的時刻,郭志病了。
他一向身體不好,還拖著斷腿,這幾天A市一直在下雨,他或許是出門找工作的時候淋到了雨,或許是在家吃了他們做的不夠衛生的東西,總之忽然就開始上吐下瀉,癥狀嚴重到喝白水都會噴泉一般涌出來。
所有人都被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嚇壞了,晏之揚第一時間就想帶他去醫院,但最猙獰的問題此時終于橫在了他們眼前。
沒錢。
好幾天沒有收入,七個年輕人的飯量不是蓋的,即便已經節約到只吃最簡單的飯菜,他們也已經油盡燈枯,再掏不出一點點醫藥費了。
那一刻晏之揚的感覺,就像忽然意識到自己身處一場噩夢里。
所有籠罩在眼前的絢爛全被揭開,露出滿目瘡痍的內在——那潮濕而不舒適的床墊,沒有換洗因此陰雨天也必須在屋里晾曬的衣服,一頓沒吃完也不舍得丟掉的剩菜。
他們因為沒有凳子而蹲著吃飯,因為沒有灶臺而在地上做菜,為了省錢開始留意菜市場里什么東西最便宜的,買回來的食材則不得不和發臭的鞋子放在一起。
他們在學校時連課堂上被點起回答問題都覺得羞恥,如今卻不得不一家家上門主動介紹自己,然后在那些挑剔的目光中仍得微笑著,因為有一個名為“生存”的詞匯緊追不舍。
郭志生病了,病得那么重,好像下一秒就會死,他們卻因為沒有錢,而無法帶他去醫院。
大人的世界,這里是大人的世界。
自尊和現實幾乎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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