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1/3)
“我天,”江曉媛感慨,“你這是喝成什么德行了?”
祁連沖她笑了一下,前后晃了兩下,整個人“咣當”一下趴在了車頂上。剛開始——他能知道自發打電話叫代駕的時候,臉上還有一點紅,現在大概是吹足了冷風,腦漿已經凝固了。
祁連臉上只剩下慘白一片,眼睛半睜半閉,好像在夢游。
喝完酒以后開始上頭和神志不清中間會有一小段時間的緩沖,江曉媛估計他現在緩沖期已經過去了,開始正式進入神志不清的階段。
“你可別趴下!”江曉媛心驚膽戰地一躍而起,提心吊膽地抓住他的胳膊肘,“去車里好不好,麻煩你堅持一會,你要是真趴下我扛不動!”
祁連緩緩地把自己的胳膊肘從她手里抽出來,一抬手,滾燙的手心落在了江曉媛的頭頂上。
“額頭怎么了?”他輕輕地問,聽起來居然有點正常。
江曉媛:“樓梯上摔下來蹭的。”
“要小心啊,”祁連輕聲說,“一輩子就這么一具身體,真撞壞了哪里,沒地方換件的。”
江曉媛:“……”
“好的大爺,您能不能先移駕上車?”江曉媛試圖把他塞進去,“放心吧,我比諾基亞還銅皮鐵骨,沒那么不禁摔。”
誰知這醉鬼撐在車頂上的手勁還挺大,只是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搭著,江曉媛推出了一身汗,居然移動不了他。
江曉媛無可奈何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手叉腰吐出口氣,誠懇地問:“你知道自己酒品差嗎?”
祁連認認真真地反駁:“不差,我從來不鬧事。”
江曉媛:“……”
祁連:“我剛說到哪了?哦,對了,那天我打算去殺一個人。”
江曉媛聽完壓根沒當真,大大地嘆了口氣:“還記得這出呢?我可真服了你了。”
“我那天……腿上被人砍了一刀,”祁連好像沒聽見她說話,整個人趴在車頂上,瞇著眼睛,靜靜地望著遠方的路口,“非常悲憤,一腳油門踩下去的時候,我就想,我遲早要讓他們把這一刀還給我的。”
他話音里聽不出多少醉意,只是慢吞吞的,聽起來比平時輕一點。
江曉媛:“誰啊?”
“不記得了,”祁連低聲說,“也不記得有什么仇怨了,好像是因為別人……某個朋友的一個什么事,然后就是誰不給誰面子之類那些扯不清的雞毛蒜皮。”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帶著一點鼻音說:“老陳跟你說是我帶人把他撈出來的,其實我那時候根本不記得他是誰,我家里常年沒人,每天都迫不及待地想在別人面前刷存在感,總不放過表現自己的機會。”
“我家里也常年沒人。”江曉媛聳聳肩,站起來蹦到了馬路牙子上,借著這一點高度,她雙手用力按住祁連的肩膀,按了一手硌人的筋骨皮,“大哥,上車行嗎?”
祁連聽話地徑直繞過車子,到了副駕駛那一端,老老實實地開門要進,看起來步履穩健,一點也不像在發酒瘋的……結果他一步沒邁上車門,整個人一絆,從副駕駛那邊飛進了車里。
江曉媛:“……”
蒼天。
她只好連滾帶爬地從另一邊鉆進去,手腳并用地把祁連扶起來。
祁連:“君子……有終身之憂。梁啟超說,人生最苦莫過于未了之責……謝謝你。”
江曉媛:“不客氣——唉,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愁死我了。”
祁連掙扎著在副駕駛上坐定,任憑江曉媛用安全帶把他捆得結結實實,他看著正前方的路口,臨近寒衣節,民間講究給先人燒新衣,荒野路邊沒人管,一團紙屑間似乎還裹著零星的火苗,在空中若隱若現。
然而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先人既然已經死了,那就是沒了,就是從億萬平行的時空中煙消云散了,只剩下一個影子在活人的腦子里,等著幾年或是幾十年,慢慢地被時光輕輕擦去。
“我爸那時候在外邊一直有人,”祁連低聲說,“還生了個私生子,年紀居然和我差不多,長大以后成了個混混流氓,我上高中第一天放學,就是他帶人在學校門口堵住了我,打了我一巴掌。”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語清晰,思路明確,竟好像是清醒的。
江曉媛:“那你怎么不報警啊?”
“是啊,我怎么不報警呢?”祁連笑了一下,“你不明白的,小時候覺得報警有點像……像那個什么,跟老師打小報告的,即便能治了他,自己已經輸了他一頭。”
江曉媛一邊重新打火,一邊了然地說:“懂,中二病嘛。”
除了以暴治暴,其他好像都是懦夫行徑——被流氓欺負了,一定要親自變成流氓,再用流氓的方式解決問題,被狗咬了,一定要趴在地上,露出利齒咬回去,以示靈長類動物也不是好惹的。
理智上大家都知道挺逗的,不過一些人在那個特別的年齡里,就是這么想的。
還有另外一些人,他們終身都是這么想的。
江曉媛搖搖頭,沒有評價,因為她當年比祁連也沒有強到哪里去,她用導航重新定位了祁連的家,準備開出去掉頭。
祁連亂七八糟地說著說著睡著了,江曉媛一路兜圈子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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