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1/3)
有人當面提供了優(yōu)越條件,要保證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她從此只有權(quán)利沒有義務,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活著不要作死——這種好事江曉媛真是做夢也夢不到,大概真的還不如彩票中獎的幾率大。
話說回來,誰不想不勞而獲?
誰愿意每天累得猴孫子一樣,就為奔那點生活費?
祁連甚至為了讓她面子上能下得來,硬生生地把這筆扶貧基金歪曲成了她應得的東西,還要人家怎么樣呢?
倘若他們是為了騙她害她,那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江曉媛定了定神,幾次三番想順水推舟,可是喉嚨里卻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死活說不出口——她有點訝異,因為自己也沒料到自己的臉皮居然這么薄。
最后,江曉媛還是避開了祁連的目光,退縮了一步:“謝謝,我要回去考慮一下?!?
說完她就后悔了,這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說了要考慮,她也不好意思顯得太過“思維敏捷”,江曉媛還是一邊拼命地唾棄自己,一邊死死地撐住了不動聲色的面子。
看得出祁連是有點不理解的,但他還是說一不二地貫徹了自己“不咬人”的風度,痛快地沒再提,兩個人相顧無言地吃完了一頓飯,一前一后地離開餐廳,冷淡又禮貌。
途中,江曉媛經(jīng)過餐廳的電視、商場促銷的廣告屏、乃至于電線桿子上治療不孕不育的小廣告時,都能看見上面出現(xiàn)那么一句“通道已經(jīng)準備完畢,是否啟程”,簡直是無孔不入、四面楚歌。
江曉媛陷入了和當時的燈塔助理一樣的困境,周圍好像有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她的一言一行,隨時等著抓住她最脆弱的地方,誘使她按下那個“是”。
橫亙在她面前的世界就像一個大蜘蛛網(wǎng),而離奇的是,別人——甚至祁連都會對那些此起彼伏的小字視而不見,遭受這種折磨的只有她一個人。
半路上,祁連停了一會車,囑咐了一聲讓她在車里等著,就連鑰匙也沒拔,徑直下了車,看起來一點也不怕她會把車偷偷開走。
過了一會他溜達回來,把幾個購物袋丟給江曉媛:“我看你缺幾件過冬衣服,隨便買的,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湊合穿吧?!?
到了這種地步,她實在沒什么必要拒絕債主這種舉手之勞的小救助,江曉媛沒說什么,誠懇地道了謝接過來,不過只大概翻了翻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她的謝意就默默地煙消云散了——因為感覺自己的眼睛遭到了莫大的痛苦。
有一個畫滿了小心心和小兔子的暖寶寶,一件桃紅色兩翼掛著蕾絲邊的長褲,一件hellokitty的毛衣,還有一件a字粉紅色短款大衣,掐腰荷葉邊小香風禿領(lǐng)子,最喪心病狂的是胸前還有一個碩大的蝴蝶結(jié),招搖又風騷地占據(jù)了衣服的半壁江山。
江曉媛:“……”
掏錢買這些狗屎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那么一瞬間,江曉媛覺得自己這身穿起來可以客串屎殼郎的羽絨服也不難看。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祁連一眼,祁連的車開得很穩(wěn),眼神專注得仿佛路上會隨時有人鉆進他的車底下,一絲不茍的樣子像在做外科手術(shù)。
江曉媛有點不能直視這張正直溫雅的臉了。
她回到自己的租屋,屋里太冷,她只能鉆進被子里抱著暖寶寶取暖——“小心心和小兔子”盡管其貌不揚,卻很實用,總算沒讓她渾身冰冷地過這一宿大雪之夜。
江曉媛整整糾結(jié)了半宿,每每恨不能立刻爬起來,跑去找祁連表達她百分之百不作死求包養(yǎng)的決心,然而總是起床起到一半,又舉棋不定了。她一邊哆嗦一邊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說不出口,一直想到睡著,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天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好像落到了一個大小沼澤星羅棋布的地方,有一種長得和美發(fā)店里的塑料模特很像的怪物一直追她,沒有五官的臉上車轱轆一樣地滾著“是否啟程”幾個字,她一邊倉皇逃命,一邊還要注意腳底下的沼澤。
那些沼澤池剛開始很小,一步就能跳過去,隨后越跑越大、越跑越寬,江曉媛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我要是能飛就好了?!痹诤翢o邏輯的夢里,江曉媛異想天開地想。
然后她突然雙腳離地,整個人在無比驚慌與激動中騰空而起,并且非常省事地連雙翅膀也沒長,空中漫步起來。
她越飛越高,那些沒臉的怪物在巨大的沼澤旁邊站成一排,原地一蹦一跳地仿佛在歡送她,江曉媛看著它們,卻沒有感覺到任何靈長動物肉身上天的愉悅,她沒留意風輕云淡、天高地迥,心里反而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危機感,好像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掉下去一樣。
就在她這個不祥的想法剛剛升起,江曉媛突然腳下一空,劇烈的失重感傳來——
她狠狠地一抽筋,滿頭冷汗地在晨光熹微中醒了過來。
暖寶寶只剩下一點貼著皮膚的余溫,也不知道是誰溫暖誰,江曉媛鼻頭都是涼的,她爬起來,跟那一直沒來得及還回去的沒臉祖師爺照了個面,心塞地把它頭沖下按在了桌子上,擦了一把莫名涌出來的眼淚。
江曉媛打了個寒戰(zhàn),忽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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