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2)
整個休息日,江曉媛都泡在了婚紗影樓里,給那對怨偶做了四個造型,和喜歡多嘴多舌的影樓收銀員建立了八卦的感情。
一直到傍晚,攝影師才把馮瑞雪他們倆送走,一臉興奮地小跑回來,摩拳擦掌地準備修片。
收銀員忙向他招手,壓低聲音問:“那倆顧客聯系方式要了嗎?”
“要了啊,”攝影師干勁十足地說,“萬一我活干得快,提前把片修好了,能聯系他們提前來取呢。”
“不是這個意思,”收銀員神神秘秘地說,“你可得把聯系方式保存好了,等他們倆將來離婚找新的,算是你回頭客。”
攝影師:“……”
收銀員垂下眼不看他的傻樣,低頭吹著自己新涂的指甲油:“我接待過這么多客戶了,早就有經驗了,他們倆一看就過不長,過幾天等那女的忍不下去了,準得離,你看著吧——哎,造型師姐姐,你看我這指甲油顏色跟手配嗎?”
江曉媛表現出了萬分的贊賞,一語雙關:“太配了,你可真有眼光。”
收銀員美得屁顛屁顛地把自己的爪子顛來倒去地反復看:“姐姐,以后你要是沒事,就過來給我們化妝得了,你比我們那老佛爺手藝好多了,下次等老板在的時候跟他說一聲,讓他按單子給你算錢!”
江曉媛有點意動,她很厭煩給別人上卷洗頭抹藥水的那些枯燥瑣碎的事,但是不討厭給人打理造型,何況她是真的窮,十分需要一份外快。
江曉媛剛要答應,就見那攝影師“敦敦敦”地跑過來,把磁卡插進電腦里,興奮地說:“你們來看看我剛才拍的原片,這是還沒修呢,修完更漂亮!”
江曉媛和收銀員聞言一起探頭圍觀他的大作,兩分鐘以后,江曉媛笑容古怪地開口謝絕了收銀員的邀請,裹緊她的臭蟲羽絨服,告辭離去了——能請這么一位把婚紗照拍成遺照的攝影師,這家婚紗影樓恐怕真的是氣數已盡、命不久矣。
她走得有些疲憊,也有些平靜,江曉媛已經開始遺忘燈塔和兩個交錯的時空的事,漸漸的,揮金如土的富家女、悲壯決絕的燈塔助理,都好像成了一場她想象出來的夢,夢做過就算,江曉媛習慣了不再多想,她開始接受這個世界的現實。
好像她生來就應該是個村里姑娘,出于迫不得已的原因,放棄了學業,中途外出打工補貼家用,她每天里惦記的不再是今年時裝周又發布了什么新款、誰抄了誰、誰請了新設計師云云,而是做點什么能多賺幾百塊錢……前些天,莉莉他們議論的參加美發進修的事,她甚至也開始往心里去了。
江曉媛一邊往手心里呵著熱氣,一邊飛快地穿過人行道,跑到對面的美發店,哆哆嗦嗦地打開門,就在她進門的一瞬間,店里一個供客人消遣用的電視突然打開了。
江曉媛嚇了一跳,站在門口沒敢往里走。
是同事回來了,還是遭賊了?
她將手塞進兜里,攥住手機,用力敲了敲門:“誰在里面?”
沒有人回答,此時天色已晚,余暉散盡,路燈三三兩兩地結伴亮了起來,店里一盞燈都沒有開,只有那電視機發出一層幽幽的熒光,詭異極了,江曉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正猶豫著是不是給陳老板打個電話的時候,突然被電視上的畫面吸引了。
電視上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身小洋裝,打扮得像個洋娃娃,滿臉不高興地賴在車里不肯出來。
她媽媽模樣的年輕女人半蹲在一邊,正試圖和她講道理:“老師是教你東西的,你要尊敬老師呀,不可以讓老師等你,知道不知道?”
小女孩不買賬,一臉憤怒地沖著她嚷嚷:“我今天要去游樂場,都跟我們班同學說好了,我答應要請他們吃冰激凌的!”
女孩媽無奈地說:“是學習重要還是去游樂場吃冰激凌重要?”
小女孩理直氣壯:“當然是吃冰激凌重要!”
女孩媽見跟這熊孩子講道理講不通,就一伸手把她硬拉了出來:“是你自己鬧著說要學畫畫的。”
小女孩放聲大哭:“我跟同學說好了!”
“你還跟我說好了呢!”女孩媽不由分說,拉扯著那小崽子走進了她未來老師的畫室。
江曉媛戳在手機上的手指僵住了——那小女孩是她自己。
傍晚的車流在她身后呼嘯著來往,孤獨的電視機像一部事無巨細的慢搖回放。
十三四歲的時候,她鬧著要買相機,興致勃勃地置備了裝備,燒了不少錢,一門心思地參加俱樂部,找人學,儼然是要成為一代名家,新鮮了一年多,相機也被她丟下了,她開始愛起時裝手繪,手繪還沒學利索,她已經被真實世界的漂亮衣服吸引了注意力,再后來,單是衣服已經不能滿足她時,她開始迷戀彩妝、珠寶……
而這些隨著她進入成人世界,都漸漸地失去了本來的意味,它們成了她標榜身價、攀比炫耀的道具。
時間長了,江曉媛幾乎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為什么會喜歡這些——她最初,其實只是迷戀那些炫目的色彩,迷戀那些凝滯在時光中的美好事物而已。
她曾經只是想成為一個用自己的手留住美的人。
這時,江曉媛的手機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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