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舸出去后，很長一段時間，千羽和司空相對無言。
    后來，是千羽打破了這些許尷尬的氣氛，“師父，你還好嗎？”千羽主動問好。司空沒有回答，就這樣盯著千羽一直看。千羽也不再說什么，就任由時間這么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去了多久，司空才沙啞著嗓子說，“我還以為此生都無法再見到你，畢竟，我是親眼看著你離開的。”聽到司空說話的聲音，千羽才慢慢抬起頭來，回道，“我也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回來，還能再見到師父你。”千羽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像微風輕拂過湖面一樣，泛起輕微的漣漪，不過這倒跟她很像。司空回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都沒什么改變。”千羽淺淺笑了笑，說，“倒是師父，你卻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聽到這里，司空快步向前，一把抱住了千羽，那一瞬間，他的眼眶就紅了，而千羽，也在那一剎那間留下了眼淚。原來，最真摯的感情不是遲來的問候，而是在你出現在身邊時給你一個溫暖的擁抱，因為這個擁抱，代替了所有的問候。
    晚風撫過碧舸的臉頰，她已經在院子里坐了許久，她現在感覺自己好累，身上下充滿了無力感，這種感覺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她突然間好想離開這里，好想回去爹娘的身邊。
    屋內，許是抱得太久了，千羽感覺有一點累了，就說，“師父，我快要喘不過氣了。”司空這才意識到自己抱得太緊了，趕緊松開了手，細聲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千羽搖了搖頭，說，“師父，是徒兒不孝，這么多年都沒能在師父旁邊伺候師父。”司空愣了一下，淺笑著說，“回來就好，只要你在，就什么都好。”末了，司空又問，“千羽，你竟然活著，那碧舸和你可有任何的關系。”千羽點了點頭，說，“這也正是徒兒要跟師父說的。”
    于是兩人都坐了下來，然后千羽便開始娓娓道來，“師父可知，這世上除了神、人、仙、魔、妖，可還有其他的什么人嗎？”司空想了半天，最后無奈的搖了搖頭。千羽接著說，“這剩下的最后一類叫做沌。”司空反問到，“沌？”千羽說，“沒錯，就叫沌，遠古天地還未分開時，一切都是沉睡中的，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最后是由盤古開天地，才得以創造了今天的一切。”司空再問，“可是這與碧舸有什么關聯呢？”千羽說，“盤古開天，輕而清的變成了天，重而濁的變成了地，而介于清與濁中的那一部分，就變成了沌，那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也正是如此，世人才都不知道沌的存在。”司空想了半天說，“那既是如此，碧舸如若真是沌族，她又怎會出現在這天地之間。”千羽說，“師父，從我醒來到現在，你就從未問過我元神俱滅以后去了哪兒，而如今又是怎樣得以重生，再出現在你面前。”司空愣了半晌，才說，“是為師太過心急了，對不起，千羽。”千羽沒再說什么，就這樣，氣氛一下又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千羽張開嘴又說了起來，“當時我元神俱滅，想著此生留下了許多遺憾，對你，對阿城，但是我覺得都不可能了。”說到這兒，千羽哽咽了一下，司空心仿若被刀割一樣，他從未想過，她原來是如此的在乎那個人，原來那個人在她心里跟他一樣重要，那一秒，他承認他真的很嫉妒江城子，明明他和她只不過在一起短短時間，竟在她心里占有這么大的位置。千羽繼續說，“我原本以為元神俱滅后就什么都沒有了，可是后來我發現并不是，我聽到了旁邊有溪流流過的聲音，有微風從我臉上撫過，我意識到我可能沒有死去，我當時也很困惑，為什么我還活著，我試著睜開眼睛，但是我好累，半天才睜開了眼，但是眼前的一切跟我之前看到過的都不一樣，至于是怎么不一樣，我也說不清楚，感覺整個世界跟之前的都是相反的，但是卻很美，美得讓人挪不開眼。”說到這兒，千羽嘴角上揚，仿若當時的景象又再次出現在眼前。
    然后千羽繼續說，“可是后來我漸漸閉上了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便是一間小屋，我走下床，然后打開門，然后就看到一位老人正在給花澆水，那花很美，但卻只是一朵，也沒有綠葉，就那樣孤零零的生長在那。”司空沒有打斷千羽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聽千羽訴說，千羽繼續說道，“老人看到我醒來，就喚我過去，我走到她的面前，她便問我是怎樣去到她們的世界的，我說我魂飛魄散，然后醒來便出現在這里，她恍然大悟，而后說是緣分，我是有緣人。當時我并未深究，只問她那里是什么地方，她說她不知道，她生來便在此，只知道這個地方介于天地之間，然后知道自己是沌族，然后告訴我這個地方雖介于天地之間，卻并無一個通道能夠進入，而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所以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元神俱滅才得以進入那個地方的吧。”司空又問，“如果真像那老人所說，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那千羽你又是怎樣回來的呢？”千羽回答道，“是婆婆幫我的。”
    千羽繼續說，“師父還記得之前我說過的那朵花嗎？”司空點了點頭，千羽說，“就是因為那朵花，我才得以重生的。”司空說道，“昔日有太乙真人蓮花重生哪吒，莫不是這老人會重生之之法。”千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