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謊言
    柏玲的生母——任楠蓉，一進入方明和柏玲組成的這個小家庭，就寸步不離女兒柏玲的左右。
    媽媽先稱贊女兒找了個好丈夫，接著就向女兒訴說自己的悲慘經過。
    “媽媽是上了人家的當。改嫁沒有改成，反而被人家賣去當了傭人。這么多年，媽媽吃進了苦，受足了罪，你看媽媽手上這傷疤……”
    柏玲一看媽媽那雙細嫩的手，就知道她什么活兒都不干。手上的那塊傷疤，柏玲記憶猶新。
    柏玲那年8歲，在學校拿了數學、語文兩個第一名獎狀。她高高興興地從學校回來。在大街上遇見兩個玩耍的小弟弟柏龍柏虎。弟弟一看到小姐姐，小哥兒倆立即跟著小姐姐跑回家。
    剛剛推開家門，就看到媽媽正從上房里走出來。只見她腳一歪，人失去重心，就倒了下來。她急忙用手去扶墻，結果被磚墻角劃破了手。
    小姐仨口里喊著媽媽，急忙跑過去攙扶。誰都不會想到，媽媽沒有去安慰為自己擔心的孩子，卻站起身來，給三個孩子每人狠狠一巴掌。
    正在院內修理農具的爸爸，一伸手，把三個孩子攬了過來。結果，媽媽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爸爸的臉上。
    爸爸一伸手，抓住媽媽打人的那只手，伸出另一只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口里還說到：
    “不怨孩子，你也狠打孩子。我把你打孩子的這一巴掌先還給你。這次，我也不沾你的便宜。你給我的這一巴掌，我也還給你。”
    爸爸又給了媽媽一巴掌。爸爸一伸手就抓住媽媽的衣領子，只一按，媽媽就跪在了地上。爸爸伸手撿起地上修理農具用的菜刀：
    “你動不動就撒野發瘋，動不動就往死里打孩子，你不愿意過安生日子就別過。你不想活，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爸爸的眼里分明向外噴著火。三個孩子急忙向前，死死抱住爸爸拿刀的手：
    “爸爸，不要。爸爸，不要……”
    一貫強勢的媽媽，這一次沒有敢和爸爸頂嘴。
    ……
    柏玲望著媽媽舉起的手，沒有說話。心里明白，媽媽又在說謊。
    從十歲就下地干活的柏玲，知道干活的那雙手應該是個什么樣子。既是進了工廠，天天當工人的手，是個什么樣子，她也清楚。再看看媽媽的穿戴，從里到外都是品牌服裝。自己雖然工作了十幾年，品牌服裝從沒有過問過。自己買不起，也舍不得買。因為自己還有兩個弟弟，三個家庭都需要錢。
    媽媽口口聲聲說自己被賣去當了二十多年的傭人。看看媽的面容，保養的比貴夫人還貴夫人，誰家能雇這樣的傭人？
    媽媽到哪里去當傭人，給誰去當傭人，媽始終沒有說過。
    柏玲知道，這里面全是謊話。不需要去刨根問底，就因為她必竟是生身母親。
    “玲，媽媽還想見一見你那兩個弟弟。”
    柏玲心里猛然一動，心有所思。
    “好哇。”柏玲隨口答到。
    “那什么時候見見他們呢？”
    “以后方便的時候再說吧。”
    “這是為什么？”
    “因為他們倆年紀小，過去的許多事都忘光了。他們只記著我這個小姐姐和一個小姑姑。”
    “那你不給他們說說？”
    “我給他們說什么？”
    “說說我這個媽媽。”
    “20多年了，我知道的他們也知道；我不知道的他們也不知道。我說什么？20多年了，他們對我了如知掌。我能胡編嗎？再者說，他們都是有頭腦、有思想的大小伙子、大男人。他們都有自己的思維方式。與他人的不同生活經歷，深深地刻印在他們的腦海里，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改變他們認識的。”
    “他們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柏玲沒有接她媽媽的話茬兒。而是打了個哈欠：
    “我太累了，明天還要上班，睡覺吧。”
    柏玲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很快就發出酣睡聲。
    任楠蓉看看身邊的柏玲，心里先是有說不出的懊喪，接著又變成說不出的高興。自己終于進入這個家庭。稱得上首戰告捷。說到柏龍柏虎，自己雖然碰了軟釘子，不過，自己以后有的是時間。看來這小妮子對弟弟的愛，勝過對自己的愛。
    媽媽任楠蓉怒視了柏玲片刻。然后把自己的枕頭向旁邊拉了拉。她知道，這小妮子一旦了解事情的真相，那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