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蔽奈浯蟪挤至袃膳孕卸Y。
    弘治帝沒有像往日一樣坐到高臺中央的龍椅上。
    “諸位愛卿免禮。近日天氣炎熱，朕略感疲乏，太醫(yī)讓朕休養(yǎng)幾日。然天下多災(zāi)多難，朕又豈敢偷得浮生一日閑。好在太子孝順，這些時日將由太子監(jiān)國，閣老們輔佐。真有大事，可打電話到乾清宮找朕?！焙胫蔚壅f得風(fēng)輕云淡，好似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平地一聲驚雷！
    劉健、英國公等人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們在弘治帝和朱壽身上來回徘徊，推測逼宮的可能性。
    弘治帝笑瞇瞇的，一副有兒如此夫復(fù)何求的滿足感。太子的遠征軍在河套，應(yīng)該沒有實力逼宮。
    弘治帝留下朱壽擺駕回宮，留下平臺上凌亂的朝臣們。他們能體會五十多大臣的心情。但那時宮里同時有代宗和太上皇英宗，官員們可以暗中選擇站隊。在英宗發(fā)起奪門之變復(fù)位成功后，徐有貞、石亨等人得到從龍之功。
    今日算哪回事？大明有太子監(jiān)國的舊例。開國時太祖出征，太子監(jiān)國；北伐時成祖出征，太子監(jiān)國?？?，可……
    弘治帝哪有絲毫生病的跡象！
    “殿下年幼，可擔(dān)監(jiān)國重任？”首輔劉健陰著臉沉聲問。
    朱壽呵呵一笑：“劉閣老難道忘了英宗皇帝是9歲繼位的嗎？還是您對英宗皇帝有什么成見？”雖然英宗土木堡親征，差點葬送大明，但絕對無人敢說這話。
    劉健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服下保心丸。英宗年輕氣盛，聽信太監(jiān)王振的蠱惑親征瓦剌。太子殿下毛還沒長齊，無須別人蠱惑，自個兒出兵收復(fù)河套。這兩位五十步笑百步，區(qū)別在于太子成功收復(fù)河套，他們找不到借口罵而已。
    昨日宮里清出千把人，就算有漏網(wǎng)之魚也不敢頂風(fēng)作案。他們所有人被斷了宮里的眼線，對宮里發(fā)生的事完全摸不到頭腦。
    誰能告訴他們，陛下和太子爺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官員們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該不該呈上官袍中的奏折。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弘治帝留下陳寬指導(dǎo)太子禮節(jié)。
    平臺上一片寂靜。
    朱壽暗笑。呦，大家想用靜默應(yīng)付他？
    “高伴伴，給諸位大人看坐?！敝靿勐氏却蚱瞥聊?
    他人小個矮，坐下椅子上需要仰視眾人，太掉價！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主動讓一步，方便大家好好說話。
    內(nèi)侍們依次搬上塑料椅，英國公首先坐下。他無奈地看著朱壽，暗中埋怨為何不提前遞話。勛貴武官一般不會在朝上發(fā)言，他們想幫也幫不了。
    武官們在英國公的帶領(lǐng)下全都坐下。文官們齊齊看向劉健。
    劉健瞟了眼塑料椅，拱手上奏，“殿下，老臣彈劾壽寧侯三樁罪。一是違反大明律田莊征銀五分，二是毆打莊戶，三是仗勢欺人，威脅朝廷官員。”
    英國公握緊拳頭，這讓他怎么幫忙。
    昨日壽寧侯的莊戶跪在大門口。壽寧侯派家丁驅(qū)趕，莊戶和家丁起沖突，鬧到五城兵馬司。上過一次當(dāng)?shù)奈宄潜R司把人統(tǒng)統(tǒng)扔到順天府衙門。壽寧侯前往順天府要人，由于昨日皇宮古怪，順天府不敢輕易放人。壽寧侯大鬧順天府。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親眼目睹者眾多。英國公不知道怎么幫壽寧侯洗白。這是太子監(jiān)國處理的第一件事，一旦處理不好，文官們有借口讓太子收起胡鬧回文華殿讀書。
    “可有證據(jù)？”朱壽繃緊小臉，坐直身體嚴(yán)肅地問。
    事先準(zhǔn)備充分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拿出證據(jù)。陛下要求他整頓都察院，需要掌握切實證據(jù)才可彈劾。壽寧侯做下的事證人眾多，都察院很方便收集證據(jù)。
    朱壽偷笑不止。張家兩兄弟中壽寧侯腦子活絡(luò)，便宜老爹剛登基時，壽寧侯幫過不少忙。也不過如此而已！既然壽寧侯故意把事情鬧大，想要探知他真實的態(tài)度，那他就大發(fā)慈悲給出答案。
    “太祖曾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壽寧侯觸犯大明律證據(jù)確鑿?！敝靿劬o握雙拳，臉皮抖動，好似很痛苦一般。
    英國公心里一咯噔，太子不是想借機對壽寧侯下手吧？公主剛出生，此刻絕對不是好時機！劉健同樣愕然，太子早慧不應(yīng)該不知道現(xiàn)在不是對付壽寧侯的時機。陛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正在英國公站起想反駁時，朱壽話鋒一轉(zhuǎn)，“但舅舅觸動大明律，本宮也有管教不嚴(yán)之罪。這樣吧，田莊還是征收五分銀?！?
    “怎么可以這樣！”
    “殿下包庇壽寧侯?！?
    “殿下處罰不公?！?
    朱壽話沒說完，義憤填膺的文官已經(jīng)出言討伐。
    “都給本宮住口！”朱壽舉著擴音喇叭高喊，“懂不懂禮貌，別人話沒說完不能插嘴！”
    喇叭的聲音壓下官員們的反對聲。朱壽繼續(xù)說：“本宮按照每畝5分銀，租下兩位舅舅名下所有的田莊。莊戶欠下的田稅由本宮支付。本宮負責(zé)賠償打傷莊戶的醫(yī)藥費。從今日開始，本宮雇傭莊戶們原地種地，莊戶們每月能得到工錢。”
    “至于舅舅大鬧順天府，本宮出銀子修繕官衙，本宮會說服舅舅前往道歉?！敝靿劬劬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