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人在大同城外搜刮戰(zhàn)利品。他們?nèi)宄扇撼鋈ィ恳魂牰紩倌敲磶讉€人。十天之內(nèi)損失了小百號人。有的隊伍被人敲悶棍，有的被突然倒塌的房子砸死，有的被燒死，有的中毒……無論怎么死找到后無一例外都缺少頭顱。
    “大汗，我們的猛士每天都有人失蹤。搜刮的隊伍只要小于十人，就一定回不來?！?
    一具具韃靼人的無頭尸體擺放在達延汗眼前。
    達延汗一臉鐵青，臉上布滿怒容。“查清楚！明軍龜縮在大同城，到底是哪一只人馬殺了我們的人？”
    “應該是當?shù)匕傩账鶠椤！笔窒掳汛蛱降南⑸蠄蟆?
    得知又是大明太子搞的鬼，達延汗這頭早被激怒的獅子，此刻就想擇人而噬。
    偷襲王帳，侮辱他的妻子，一次又一次打擊他的威信。如果大明的小太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達延汗絕對會徒手生撕。
    達延汗用刀子在烤全羊身上一刀刀割肉。身邊的人嚇得盡量減少呼吸的次數(shù)，生怕有一絲聲音吵到他思考。
    “從左衛(wèi)道中路開始攻擊，先拿下高山城，再攻大同鎮(zhèn)。途徑所有衛(wèi)所村莊一律毀之，人畜不留！”達延汗撕咬著割下的羊肉。
    6萬韃靼人分成十三路人馬，向明軍發(fā)起猛烈的攻勢。陳銳駐守大同嚴令各堡嚴守不動。每個堡的人數(shù)不到1千，短短一天之內(nèi)，大同左衛(wèi)道左衛(wèi)城、右衛(wèi)城、三屯堡、云陽堡、破胡堡等十一堡兩城先后被韃靼攻下。一路上衛(wèi)所的抵抗不值一提，韃靼人損失極小。全部人馬圍住高山城。只要高山城一破，鐵騎進攻大同鎮(zhèn)將再無阻礙。
    韃靼人所過之處萬籟無聲。衛(wèi)所官兵、周圍村莊百姓、騾馬家畜無一幸免。這是大明自土木堡之戰(zhàn)后九邊遭受最嚴重的損失。
    戶部右侍郎許進隨平江伯陳銳一起前來督師。面對陳銳的按兵不動，許進火冒三丈?！捌浇瑒e以為老夫不知道你的心思。為了金礦的份額，你連百姓的生死都不顧。老夫定會上本參奏?！?
    陳銳喝著小酒聽著戲，對許進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上。弘治帝性子寬裕溫和，太子殿下想依仗勛貴對付文官。他收到幾位府邸的密信，不少勛貴支持他按兵不動。他最多被奪職而已，風聲一過，他可以換個地方當總兵官。
    大同副總兵馬升上報：“將軍，韃靼人圍攻高山城。我等是否要出城支援?！?
    “大同鎮(zhèn)城墻堅固，只要我們堅守十天半個月，自然會有人前來救援。”陳銳打了嗝，讓戲子繼續(xù)唱戲。
    “平江伯！”許進怒砸酒壇，趕跑戲子，“爾等有負圣恩，抗旨不遵。此乃死罪！”
    “哈哈哈！”陳銳大笑。
    馬升拱了拱手，吩咐門外的親兵：“你們幾個‘請’許侍郎下去休息。”
    許進被兩個士兵架著下去，他氣得用官帽砸向陳銳，“平江伯，老夫拼死也要讓你為死去的百姓償命?！?
    “許侍郎，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說陛下會舍得讓本將軍死嗎？”陳銳仰天大笑。
    “不好了，不好了。”參將秦恭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將軍，西廠傳出太子殿下的許諾：大同百姓殺死韃靼1人可免1人軍戶戶籍，分配河套百畝土地。此百畝土地稅銀十兩，滋生人丁，永不加賦！”
    陳銳皺了皺眉：“什么意思？”估計是酒喝多了，他的腦子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馬升猜測：“太子殿下是想讓大同百姓一起御敵？”
    秦恭見兩人至今沒弄懂，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此話傳遍九邊?？晌覀冊诖笸氩讲怀觯缃癫攀盏较ⅰ④姡@下我們可怎么辦是好？”
    “你這是什么模樣！京師有的是勛貴幫我們說話?！标愪J指著秦恭大罵。
    “哈哈哈！”這下輪到被士兵架著的許進大笑，“平江伯你還沒看出來嗎？太子殿下已經(jīng)放棄了爾等！就算你背后站著的是英國公，太子殿下已經(jīng)表態(tài)，他敢救你們嗎？”
    被許進一提醒，陳銳和馬升如夢初醒。他們同秦恭一樣癱坐在地上。太子雖然年幼，可是以內(nèi)行廠的財力和武力，弄死他們根本不在話下。
    秦恭抱著許進的大腿求饒：“許侍郎，請給末將指點迷津?！?
    許進甩開架著他的士兵，拍著秦恭的肩膀說，“秦參將，還不快組織人手救援高山城。太子身邊不收無用之人，讓太子看到你的用處，自然會留你一命?！?
    文武百官掛心朱壽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文官幾乎每天都在琢磨朱壽的言行舉止。朱壽那句‘本宮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名滿朝野。
    秦恭恍然大悟，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組織他手下的兵出城援助。
    半晌后他再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哭訴：“許侍郎，韃靼6萬人馬正在攻打高山城。我等連高山城的城墻也接近不了?！?
    “平江伯貽誤軍機，貽誤軍機！”許進指著陳銳的鼻子破口大罵。如今除了緊閉大同鎮(zhèn)城門，他們已經(jīng)無力回天。
    突然，高山城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許進和秦恭爬上城墻遠眺。只見天空出現(xiàn)幾十個熱氣球，投彈手不停地往韃靼密集之地扔手榴彈。內(nèi)行廠的死士排成三排向韃靼大部隊掃射。
    許進興奮地推推秦恭：“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