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行廠所在的保大坊，外面有東廠、錦衣衛(wèi)日夜輪流巡視；內(nèi)設(shè)101個鋪，每條胡同都有負責捕盜的鋪頭和伙夫。”劉健留在保大坊的家仆躬身稟告。
    劉健揮退家仆，轉(zhuǎn)而問兵部尚書馬文升，“內(nèi)行廠的門市店生意興榮，偽裝成買東西的百姓可否靠近？”
    從游樂場歸來，劉健召集三品以上官吏齊聚家中。
    如果朱壽知道，必定又有嘲諷明朝的內(nèi)閣制。內(nèi)閣大學(xué)士只是正五品官員，可二品的六部尚書、都察院等九卿也要聽他們的話。好在弘治帝賜予三位閣老一品太傅、太師、太保虛銜，使大家面子上不難堪。
    此時的馬文升已經(jīng)是72歲高齡，變天后感染風寒在家修養(yǎng)多日。劉健特意請他過府敘事，足見朱壽弄出的游樂場讓百官恐慌。
    馬文升把玩手中的玻璃杯，聽到劉健的問話呵呵一笑，“百姓若想到內(nèi)行廠門市店購買物品，只能走專門的道路。別說入內(nèi)行廠偷取貨物，鋪頭竄崗都會被查。本官手下的五城兵馬司，每月都能從內(nèi)行廠領(lǐng)取一份額外的俸祿。首輔別指望能從內(nèi)行廠偷出東西。”
    劉健遞上塑料幣和玻璃鏡：“杜仲膠的提煉技術(shù)和玻璃的制作手藝，完全掌握在太子手中。太子用銅鏡置換玻璃鏡，一旦收集到足夠的銅料，就是他向?qū)氣n動手的時刻。塑料幣制成的寶鈔，天下間誰能仿冒？”
    劉健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初就不該同意太子建內(nèi)行廠。
    “太祖強力推行寶鈔，可現(xiàn)在誰還用寶鈔？一貫寶鈔實際只值2文。太子若想重整寶鈔，我們何必多管閑事？”馬文升人老成精，“太子的目標估計是內(nèi)承運庫。此時擁有大量寶鈔的只有內(nèi)承運庫。”
    “這正是讓人不解的地方。陛下已經(jīng)承諾把內(nèi)承運庫交給太子管理，太子何須多此一舉？”劉健差點把漂亮的山羊胡拽沒了。
    涉及到寶鈔和銅的事情可大可小，劉健不敢掉以輕心。
    戶部尚書周經(jīng)把內(nèi)行廠交稅的賬本往桌上一扔：“2個月不到的時間，內(nèi)行廠上交商稅6000余兩。太子手下有經(jīng)營之能人，本宮自嘆弗如。”
    “商稅三十取一，豈不是說太子2個月賺了18萬兩白銀？這怎么可能！”時任戶部左侍郎的劉大夏驚呼。他一直在外整飭軍務(wù)，對太子賺錢的能力只曾耳聞。
    “六部購買的書寫筆套裝足有5000多套，太子每套賺取2兩，光這一項就賺了1萬兩。”周尚書推崇備至。
    吏部尚書屠滽別有深意地插話：“太子殿下對手下人極為大方。5兩銀子的書寫筆套裝分出2兩給為他做事的人，這18萬兩起碼有一半分出去了。看京營、錦衣衛(wèi)、東廠對太子的恭敬，就能推測出來。”
    “確實，京營的兵對太子的事最為上心。我來時聽五軍都督府的人說，太子讓京營去修路，那群兵沒有回家團聚，全都趕到朝陽門去了。”馬文升咳嗽了聲，“明日老夫去游樂場瞧瞧，足球兵法有些意思。”
    李東陽笑問：“明日是五城兵馬司和京營的比賽，馬尚書認為哪隊會贏？”
    五城兵馬司直屬兵部，而三大營比較復(fù)雜。五軍都督府只管理三大營的行文和簿書，營務(wù)由皇帝指定內(nèi)官掌管，也就是司禮監(jiān)蕭敬。
    “蕭公公幫太子訓(xùn)練東宮衛(wèi)隊，幾日后使繡花枕頭的東宮衛(wèi)隊打敗英國府隊。明日的比賽肯定京營贏。”殘酷的事實面前馬文升不得不長他人志氣。
    李東陽提醒道：“馬尚書，贏得比賽的隊伍可以得到太子1000兩的賞銀，進入決賽取得冠軍得5000兩，亞軍3000兩，季軍2000兩。為了入選球員，五城兵馬司的人這段時間沒少繞著京師跑步。”
    “他大爺?shù)模侨盒∽泳谷粵]有把這事告訴老夫。老夫這就去找他們算賬。”馬文升氣呼呼地離開。
    在場人心知肚明，老爺子聽到賞銀整個人都精神了。他一定是回去督促他們訓(xùn)練。
    “太子爺善使錢。”劉大夏呵呵一笑。前不久馬文升請命弘治帝不得役使京營士兵，如今得知太子差遣京營無動于衷，還不是太子給京營士兵的工錢十足。
    此時劉健的家仆來報：“老爺，游樂場傳出話來，明日可憑2貫寶鈔到展覽館換取巴掌大小的鏡子。如果想買半身鏡，需要五塊銅鏡或者十兩銀子；全身鏡需要十塊銅鏡或者二十兩銀子。”
    劉健放下捋胡子的手，太子動手了。2貫寶鈔市價4文，可以換取2兩銀子的鏡子，一定會讓內(nèi)承運庫的人入甕。但太子意欲何為？陛下擺明不會追究內(nèi)庫的責任。
    “哎，上當了！”有官員拍著桌子后悔不迭。
    李東陽安慰這位花了2兩銀子換鏡子的同僚：“太子殿下做事滴水不漏，你換得的鏡子和寶鈔換得的一定不一樣。”
    “是是是，李閣老英明。”家仆連番點頭，“內(nèi)行廠說今日換的鏡子背后涂的是銀粉。明日換取的鏡子背后涂的是‘黏土中的白銀’。”
    “黏土中的白銀？什么東西？”謝遷一頭霧水。
    家仆從身后取出書寫筆套裝，把抄寫的流言讀出來，“府里有位下人的同鄉(xiāng)的鄰居的大舅子的外甥女嫁給內(nèi)行廠的八品技工。她家男人親眼看到天師凌風子召喚雷電，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