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空空蕩蕩，止水甚至沒來得及拉住她半片衣角。
    他大叫了一聲“師父”，眼中唯一的那一點希望徹底熄滅，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籠罩在了死寂般的黑氣里。
    正要朝洛瑛谷狂涌的靈氣在這一刻重新歸于平靜四散在仙界各處。
    而明歌的身體，亦是在這一刻與極光九轉星一起消失。
    在眾人看不到的黃泉死域里，無數的靈氣星星點點的四散，這是至純至凈的，只屬于明歌的靈氣。
    止水，他失了魂魄一般的怔怔站在原地。
    明歌不止用了陣法，她還用了魔族的秘法，用自己的血肉為引，以陣法里的極光九轉星為助力，將這可連接黃泉與仙界的空間封了住。
    在將這片空間封閉之前，還不忘忍受著身體被吞噬之痛，用乾坤倒挪陣幫他往黃泉引了無數的靈氣，使得黃泉魔界之地，不再是一片死氣。
    可他的師父，死了！
    她布這連環陣用了幾百年的時間，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活著，從一開始就想著用這種方式來完成他的心愿。
    她不僅幫他毀了無極陣，還幫他往黃泉里引了無數的靈氣。
    她對他說：你的請求，我已完成。
    可他的心愿里，除了魔族，還有她。
    若知道是這么個結果，他一定不會去招惹她的，他寧愿她好好活著，寧愿死的那一個人是他自己。
    驀然的，腦海里就閃過了在無極陣中陣的心魔之陣里，他看到的那些畫面。
    畫面中，他最終死在師父的劍下，而他的師父卻在世間禹禹獨行，尋找著解開無極陣的方法。
    哦，不，那些畫面中還有他的師父率領著仙界眾人去剿滅魔界一行人浩浩蕩蕩……
    腦海里亂糟糟的，無數的畫面沖擊著止水的思緒，令他失魂落魄的身體在這么瞬間痛苦至極。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個地方疼的讓他甚至恨不得失去一切神智。
    他的師父死了。
    她死了！
    他所做的無數努力，他為了她謀的所有一切都成了個笑話。
    他完成了魔族同伴們心心念念的事情，可他卻失去了她，永遠都失去了。
    她還說他不屑他的欺騙。
    她最后的這幾百年時間，定然是被他的欺騙傷透了心，所以才那么冷清，所以才抱著必死的決心做這件事情。
    止水想嚎啕大哭。
    他沒有要傷害師父的心，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師父。
    他處心積慮費盡心思，他只是想要她啊。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怔怔著，茫然四望，口中一遍遍的喃喃：師父……師父……
    猶記得，初初進入萬仙宗的時候，她微涼的手拉住他的手柔聲說：“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軒轅明歌的徒弟，便為你賜名青云，步步生蓮，青云直上，這就是我們縹緲峰的弟子。”
    那時候的她，聲音自信而又驕傲，就像是站在云顛的創世者般，所有的一切似乎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第二次他進入萬仙宗的時候，她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以后你便是縹緲峰弟子，本尊的徒兒，本尊賜你逍遙二字。”
    她時常會帶著他去附近的小鎮轉悠，她會看著他喜滋滋的吃著那些東西，她時常站在老松樹下面望著云霧繚繞的云空。
    她嘆息般對他說：“世間逍遙最是難得，待你修為有所成，這天下可任你來去。”
    可最后，她面無表情的對他說，“你的請求我已完成，你的愛，本尊不屑。”
    ……
    往事歷歷在目，那些回憶曾似蜜餞，而如今，只想一想，就痛徹心扉。
    耳邊轟隆隆的聲音四起著，止水卻渾渾噩噩不知所謂。
    有一個聲音突兀的在他腦海里響起，“想要再見到你師父嗎？想要一直和你師父在一起嗎？”
    明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很詭異。
    可止水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想，我想，我想要師父。”
    他的聲音決然而又義無反顧。
    只要師父在，只要師父還能回到他身邊，就算讓他死，他也愿意。
    那個聲音沉沉著說：“我幫你。”
    “明歌！”明歌消失的那一瞬間，流云朝明歌的位置沖去，他雙手結印，試圖將明歌拉回來。
    可吞天獸看到明歌扔去的“蛋”，反射性的就去攻擊。
    流云眼角余光掃到它的動作，氣得來不及大喝，就聽著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卻是那顆“蛋”被攻擊后啟動了自毀裝置。
    一個無形的靈氣罩在這一瞬間被罩在了止水的身上。
    就是這么一耽擱的時間，再一閃眼，極光九轉星光芒一收，光華灼灼的極光九轉星變成了粉末飄散在四處。
    而明歌，她徹底不見了。
    “明歌！”流云大叫，“明歌！”
    那顆“蛋”在吞天獸的一擊之下爆炸。
    炸的血肉橫飛的流云咬牙切齒。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她就是故意的，她不想活，也不讓他好活！
    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