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報復-梳兒印(2/4)
那空落落四面敞風的“暗香水榭”一樓隔了個可以開門觀景又能閉門作樂的偏間。
領命去辦這差事的小五很是不明所以,卻認認真真的將那房間的架子床、案幾、氈子、美人凳等物布置起來,五日后請了主母去驗收。
錦繡瞧著那正對秋千架的床嘴角直抽,晚間等段榮軒回來問她“秋千好玩否”、“春夏時倚在水榭床上觀景想必不錯”時,她還不得不違心答了“甚好”、“正期待著”。
因為,段榮軒真的依照承諾給明瑞找了個內教博士做先生,那人甚至根本不是宦官,而是個因才學出眾被圣人欽點了去教導宮中精英小內侍的寒門文人。
容貌不佳攀不上權貴之女的此人缺錢又想快些出人頭地,恰好為段榮軒所用,白日在宮中執教夜里便指導明瑞兩個時辰,再布置了功課叫他白日完成。
為防止小孩子不夠自律,好姐夫還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督促念書的僮仆。瞧著丈夫如此盡心,盡管他不許自己時常去探望弟弟錦繡也覺得心里很是歡喜,自然甘愿滿足他的所有期望。
而當段榮軒穿上了妻子親手做的褻衣與鞋襪,同樣也是暗地歡喜,大冬天里竟覺得從四肢暖到了心坎里,似乎渾身都漫溢著一種久違的親情。
“娶親這決定,果然沒錯……”忙里偷閑的段榮軒躲在宮中自己寢室,一面吃著妻子做的“梳兒印”點心,一面感慨萬千。
看著那灑了糖霜小酥條上的金梳齒子印花紋,他不由笑著在想,錦繡做這東西時有沒有叨念出嫁時的歌謠“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不知不覺念到第三句段榮軒忽地笑容一僵,忽然覺得嘴里嚼到一半的甜點竟有些澀。
他默然把那一匣子點心慢慢吃光,喝了幾口苦茶踱步出門,立在寒風中遙望東邊圣人辦公的宣政殿,想到那個已經被自己坑死的差點成儲君的二皇子,再展望宮中注定會亂成一團的未來,冷然輕笑。
這大齊的規矩可真是叫人無語至極,滅了人全族卻要叫女眷和幼童在宮中當差,她們會沒有怨氣么?會真的忠心侍奉么?弒君是大逆不道想要去做確實難度太大,可難保有人不會在能力范圍內找茬。
譬如段榮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直接提刀撲上去算不得好法子,他有耐心花上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去規劃、去經營,遲早要將這皇宮內庭攪得天翻地覆。
二皇子,哼,你因貪花好色作踐了我姐姐,害得她被虐而亡,那就別怪我叫你死于最不名譽的“馬上風”,別著急,你的親弟也會來陪葬的,只要等到時機成熟后……至于旁人,活得好算他們運氣,活不好那也是因為貪心而自己找死。
段榮軒轉眼就想起了吞掉自己妻子家產業的三皇子,更是嘲笑不止,傻子才會堅信身份較高的皇長子死了自己就能成儲君,他率先搞掉最名正言順的那個不過是為了更方便攪渾水而已。
正當丈夫叨念盤算著是不是要再添一把火迫那三皇子還回“至美居”時,該食肆的大掌柜已經找到了段家求見主母。
此人竟是錦繡確認最忠心婢女黃葵的叔爺爺,也是一開始就跟著外翁四處游歷的老仆。他一見著年輕的小主子就在屏風外落著淚“噗通”跪下,連聲哭道:“老奴對不起郎主,對不起娘子!前些年實在是無可奈何……”
錦繡內心深處是不想英勇獻身的,但和一個醉酒之人卻沒道理可講,實在是推托不過她只能閉著眼隨手一翻,點著某頁畫冊咬牙道:“就這個吧。”
方才她無意中看的兩頁春*宮場合都特別怪誕,要不是書房椅子,要不是是院中賞月的案幾,就沒一個是正正經經在床榻上,只希望自己運氣好些順手指的那處別叫人無法接受。
殊不知,這整本畫冊主題就是尋刺激,因而介紹的全是非常規地點與非常規姿勢,萬不可能叫錦繡稱心如意。
只是,段榮軒也沒得償所愿,他一看到妻子指的那幅畫就不由“咦”了一聲,那語氣中溢滿了深深的遺憾,叫錦繡都不由好奇睜眼探個究竟。
匆匆一瞟便叫她又羞窘又好笑,自己指的居然是幅蕩秋千的圖,一對兒小人竟然在院中秋千架上赤*身*裸*露的一面戲耍一面做那事!
這動作怎么學?錦繡抬袖捂著嘴直笑得肩頭聳動,也一副很是遺憾的模樣:“可真不巧——家里沒秋千。”
“不就是兩根麻繩一塊木板么?花園西邊就有顆大榆樹,我這就叫人裝一個去。”段榮軒伸手便彈了錦繡腦門,又板著臉擺出一副要起身喚人的模樣。
她趕緊伸手環抱了丈夫的胳膊,帶著哭腔勸道:“別啊!哥哥,哎,這大冬天的凍壞了可不好。”
別說是冬天,夏天也不成的好不好!想到要自己蒙了眼去蕩秋千還得同時“伺候”丈夫,錦繡覺得這簡直難如登天,又不是雜耍賣藝的。
而且,萬一被人瞧見了多尷尬……實在是有些難為情。
“怕凍壞啊,這倒是。那這次不作數,你另選一個。”段榮軒馬上順桿上爬將那畫冊塞回到了妻子手中。
“你這不是耍賴嗎?”錦繡嘟著嘴很是不滿,又與他討價還價約定了再翻一次,若也不成今晚就好好歇著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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