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學(1/2)
夜幕降臨,軍中裨將送來飯菜,馮牧和小雀兒吃過之后,一起在院子里閑逛。
他們在院中聽到士兵們議論十家牌法,所謂“十家牌法”,就是保甲連坐,十家為一個單位,每天輪流巡邏,如果出了事,大家就一起受罰。
在這些人口中,對此稱贊有加,說實行了這一政策,讓土匪們無所遁形,原本那些得了好處的人,再也不敢包庇土匪。
馮牧聽在耳中,心中受益匪淺。他從中體會到,二者相害取其輕的道理,利益和性命有矛盾之時,任誰都會選擇保命。
一個主簿模樣的中年人走出來,馮牧上前問道:“敢問尊長,王大人何時回來?”
“若是公務繁忙,王大人就會住在衙門,這么晚了,他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馮牧一聽王守仁可能不回來,那么拜師的事情豈不是耽擱了?便出聲詢問道:“請問衙門在哪,我想去找王大人?”
“你找王大人有何事?大人宵衣旰食,可沒有多少閑工夫理你。”
主簿一面說著,一面往外走,可馮牧緊跟在他身后,他料想這位主簿應該是有事情要去向王守仁稟報,便跟了上去。
架不住馮牧的死纏爛打,主簿沒有過多的責備,默許了馮牧的行為,小雀兒也想跟著一起去,馮牧柔聲勸說,讓她好好休息,這些日子風餐露宿著實受了不少苦,他很快就會回來。
小雀兒沒再堅持,獨自一人走回房間,泡了個澡之后,倒床便沉沉睡了過去。
來到衙門,王守仁還在交代事情,主簿和馮牧站在門外,不敢貿然進去打擾。只見王守仁一邊說一邊比劃,馮牧沒有偷聽他說話的內容。王守仁每說一句,他的副將便點一次頭,他說完之后,副將抱拳,說了句領命,便匆匆往外面走去。
主簿走進內堂,馮牧恭敬地站在門外,王守仁看著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去,馮牧一喜,便走了進去。
“稟大人,經過我這些日子的整理,案宗上面果然有一些曾受過朝廷招安,之后又再次反水的人。這些人的名字都寫在這本小冊子上了,請大人過目。”
王守仁接過小冊子,從前到后細致的看了一遍,將人數記在心中,然后呼喊裨將,讓他帶領士兵將名單上的這些人全部抓起來,明日午時處死,以儆效尤。
主簿有些擔憂的問道:“大人,殺降不祥,唯恐激起叛變。”
王守仁平淡的說道:“此事我自有分寸,這些人不是真心接受朝廷招安,留得他們終是禍患,到時候他們反咬一口,人頭落地的可是你我。”
主簿回去之后,馮牧還站在一旁,王守仁看了看馮牧,出聲問道:“你前來有何事?”
“我想讓大人傳授我至高無上的心法,只有這樣,我才能提高自身的修為。”
王守仁展顏一笑道:“你聽誰說我懂無上心法?既然你想學,那我且問你,你學了這些所為何事?”
“男子漢頂天立地,上輔社稷,下安黎明,這便是習武的目的,也是為人處事的準則。”
馮牧說道,王守仁微微點頭,說道:“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他的這句問話,讓馮牧有些為難,因為許爺爺交代過,不能對王守仁提起他是他的傳人,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機,老者卻只字未提。
“小子曾在私塾讀過幾年書,先生每次都會告誡我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后來我輾轉遇到謝閣老,他的言傳身教,更讓我受益良多。”
聽著馮牧的話,王守仁淡淡的說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沉得住氣,說起謊話來絲毫不臉紅心跳,這份定力著實不一般啊。”
馮牧一怔,心中有些不安,他自以為沒有漏洞的一套說辭,竟然這般輕易就被拆穿,當下百感交集,這該如何是好?王大人就此遷怒自己的話,肯定不會再收自己為徒,更別提傳授自己心法。
他此刻又是驚慌,又是悔恨,千不該萬不該再這個睿智的賢者面前說謊,看來拜師一事算是徹底落空了。
“小可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請先生原諒。”馮牧說著,慌忙跪下,王守仁出手阻止了他,說道:“罷了,你不想說我也不便多問,既然你一心一意想學,我就傳授與你吧。”
馮牧喜出望外,這個結果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就要行拜師禮,王守仁依然阻止他,說道:“不必了,你我沒有師徒之名,我將自己所學傳授與你,就當是一見如故的見面禮吧。”
聽到王守仁的話,馮牧躬身行了一禮,王守仁安排一名衛兵送馮牧回去,說他還有事情要處理,馮牧便跟著衛兵走了。
待馮牧離開之后,衙門內走出來一個白發老者,對王守仁說道:“此子多半便是趙三的傳人,他讓這孩子來找你,究竟是何用意,難道就不怕你徹底斬草除根?”
王守仁面帶微笑,悠然說道:“他在賭,賭我不忍拔掉這這棵好苗子,他到底還是贏了。”
白發老者面帶愁容道:“我真搞不懂你們,既然是惺惺相惜的知己,為何又要不死不休?”
“有時候敵人,豈非更讓人放心托付,肝膽相照的死敵,總好過笑里藏刀的朋友。”
白發老者看了看王守仁,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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