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夫子有些失望。
    把眼鏡遞給姜蓮珠，“這是京城里眼鏡店里買的，用石英而制，前兩年戴還好，現(xiàn)在不行了。”
    姜蓮珠笑笑，他這是老花度數(shù)加深了，所以不夠用了，她懂老花鏡的制作原理，她可以直接在原石英鏡片上稍微改變一下老花的度數(shù)，改成適合何老夫子的度數(shù)，他就能看得清了。
    這其中的原理，說出來太復(fù)雜，別人也不懂的。
    所以，姜蓮珠沒解釋，而是直接拿著何夫子的老花眼鏡去了后面藥房，“您請稍等下。”
    何老夫子奇怪。
    拿他的老花眼鏡去后室做什么？
    不止他一個人奇怪，所有圍觀的群眾們也好奇極了。
    “那戴在眼睛上的框子可是寶貴東西！”
    “是拿去涂藥水了嗎？給那框子涂了藥水，就能看清了？”
    “不治眼睛了，改治眼框子去了？”
    ……
    王老五隔藥房近，他聽到里面?zhèn)鱽泶蚰サ穆曇簟?
    探頭望了望，就見姜蓮珠拿小刀小銼子什么的，在折騰那副眼鏡子。
    心里大大的問號？？？
    那東西在京城里也是稀罕貨，是海外傳回來的工藝，京城會這種的工匠沒幾個人，她一個村婦還見過不成？沒見過怎么敢對這東西下手？看起來還挺內(nèi)行的樣子？
    姜蓮珠發(fā)現(xiàn)王老五在偷看她，她背過身子去，擋了一個嚴實，不讓他看了。
    王老五……
    過了半晌，姜蓮珠就拿著何老夫子的眼鏡出來了。
    “您戴上再試試……”
    何老夫子雖然莫名其妙，依然戴了上去……
    瞬間，他就神色大變，又驚又喜，“姜大夫，我的眼睛怎么一下子看清楚了許多？”
    這還是他的那個眼鏡嗎？
    是不是給他換了一個？
    趕緊取下來，檢查了一遍，是他的沒錯，鏡框上面有刻了他的姓，一個小小的何字，戴了這么幾年，何字的邊緣都磨掉了半邊……
    他取下眼鏡之后，眼睛又看不清了。
    復(fù)又戴上，瞬間又是一片清明。
    激動得不行，“這這這……”
    姜蓮珠道，“幫您把石英鏡片矯正了一下，看清了就好。”
    何老夫子一愣，“這就行了嗎？不用什么眼藥汁涂涂眼睛什么的嗎？”
    “不用了，就樣就可以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眼鏡不舒服的，還可以再來找我。”
    “太謝謝了，感謝！”何老夫子戴著眼鏡，感受到了好久未有過的清明。
    心情十分的暢快，“多少銀子診費？”只要不太離譜，多少都給。
    姜蓮珠回道，“不用銀子，舉手之勞而已，我也沒有花什么本錢。夫子教書育人辛苦了，能幫上一點忙，還是我的榮幸。”
    這鎮(zhèn)上就這么一家學堂，這何老夫子還是學堂的校長，姜蓮珠不論咋地，為了兒子，也不能得罪老夫子。
    該賣人情的還是得賣。
    該說漂亮的話也得說。
    誰讓她姜蓮珠是個寵子狂魔呢？
    何老夫子又道謝了好幾遍，對姜蓮珠豎起大拇指，“你很好，不像是別人傳的那樣……”不講理，潑辣不孝。
    后面幾個字，沒說出口。
    姜蓮珠已經(jīng)意會了，“多謝夫子認可。”
    這個別人，沒有其它人，八九不離十，就是王大郎了。
    王大郎是何夫子的多年門生，看樣子，他在何夫子面前，沒少說姜蓮珠她們的壞話。
    何夫子愛不釋手的戴著他的眼鏡走了。
    其它百姓們，見過了這么一場治病風波，又把姜蓮珠夸上了天。
    “姜大夫牛哇！不僅會治眼睛，還會治眼鏡……”
    “那么精細的洋玩意，姜大夫都會整治，是真的厲害……”
    “哪天老子發(fā)橫財了，老子也去京城里搞一個洋玩意兒戴戴，肯定四五六八的拉風有面子……嘿嘿。”
    以前的人都諱疾忌醫(yī)，路過醫(yī)館邊上，都不想靠近，多看一眼的。
    現(xiàn)在，姜氏醫(yī)館成了十里鎮(zhèn)最熱鬧的地方，聊天打屁的都在這里。
    ***
    知書學堂，放學鈴一響。
    人字班的大部分孩子們一聲歡呼，就收拾書包往外面沖。
    二寶若不是大寶的原因，他早跟著野出去了。
    大寶一絲不茍的收好書，整理好桌椅，然后才慢條斯理的起身。
    “哥，搞快點嘛！回家去吃飯啦，我都要餓死了。”二寶恨不得去幫大寶背書包，拉著他哥走，感覺家里的一切都在召喚他。
    但是他又不敢。
    他哥永遠都是他哥，哪怕就比他大一歲，只要被他哥瞪一眼，他就能秒慫。
    大寶做事穩(wěn)重，有條有理，行事淡定謹慎，不如二寶那樣風風火火。
    等他收拾妥當，兩兄弟出門的時候，知書學堂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幾個同窗了，都分成了兩路，走讀的回家了，住館的都去了后院。
    兩兄弟出了學堂大門，有說有笑的。
    二寶壓低聲音，“哥，你說何老夫子有沒有去咱們家醫(yī)館里看眼睛？”
    “不知道。”大寶絲毫不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