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九(1/2)
?白敏中聞言立即道:“我睡那個角落就好,我自己來鋪……”
張諫之仍舊是抱著那床被褥,卻反問:“你想睡地上?”
不然呢?難道讓張諫之睡地上?!他那身子哪里吃得消,別又受了風寒咳嗽不停,實在是難好。白敏中正打算過去接過被褥,小黃雞又不知從哪兒蹦了出來,嚎道:“笨蛋!公子的意思是讓你睡床!你這個笨蛋!”
白敏中聽到聲音是身后傳來的,腳往后踢了一下。小黃雞又嚎道:“笨蛋你要死啊!我好心來告訴你你還踢我!蠢貨讓我轉告你千萬別睡地上!”
誒?她聞言陡然回頭,青竹沒有與小黃雞一起嗎?青竹又去哪里了?
小黃雞忿忿走了,張諫之望著一臉茫然的白敏中,卻也沒阻止她想要睡地上的愿望,徑自將被褥放下了:“看會兒書便出來吃飯罷。”
白敏中什么都沒帶,既心慌又無聊,待張諫之出去后,她迅速在靠著暖爐的角落里鋪好被褥,陡然間又看到桌上擺著算盤,她躡手躡腳起來,將算盤拿過來玩了一陣。玩著玩著想起賬房里做到一半便擱下的事情,覺得有些撓心。
她不大坐得住,便又從褥子上爬起來,拍拍身上衣服的褶子,悄悄開了房門,探出個腦袋左看看右瞅瞅。夜色臨近,走廊上已是點起了燈籠,星星點點隨著海風輕輕晃著,在這濃重的夜色中顯得十分孤獨。
燈影昏昧,四下無人。白敏中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出了船艙,將門仔細關好,這才順著那陡窄木梯往上爬。她才剛露了個腦袋,卻已是瞥見了甲板上水手們忙碌的身影。她沒急著繼續往上爬,一只手卻忽然伸了下來。白敏中一愣,猛地抬頭,卻見張諫之對她微笑。
“看不進書么?”
白敏中點點頭。
“那上來罷。”
白敏中將手伸過去,只覺一只略帶涼意卻更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她便埋頭爬了上去。
頂層甲板上空曠無比,水手們雖都在忙著,可也并不會覺得吵。與之相比,海水拍打船體的聲音要更清晰明顯。在這同時,也能體會到微弱的晃感,白敏中覺著有些……不舒服。
桅頂的順風旗依舊隨風獵獵作響,空氣潮濕,有淡淡的海水腥味。放眼望去,東海碼頭已消失在視線之內,根本沒有所謂盡頭。白敏中不禁打了個寒顫。
還是先前那水手,眼尖地瞧見白敏中站在張諫之身旁,便猜到這姑娘應是張公子的什么人,對她更是客氣了些:“姑娘可覺晃得不舒服?若覺得反胃便服防暈丹哦。”
白敏中木木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家都在忙什么……”
那水手爽朗笑道:“陰陽官說今晚海上有暴雨,故而火長讓早作準備。”
張諫之逆風輕咳了咳,穩了穩氣,看向那水手,言聲淡淡:“你去忙罷。”
白敏中見他又咳嗽,猛地偏過頭,很是緊張:“舊毛病、又犯了么?”
“算不上。”張諫之繼續往前走,留給白敏中一個背影。白敏中連忙跟上,很是小心翼翼地開口:“當真有防暈丹嗎?”
張諫之側了臉瞧她一眼:“胃不舒服么?”
“恩。”
“房里有,過會兒拿給你。”
張諫之領著她在甲板上走了一圈,白敏中好奇地東張西望,問這個是什么那個是什么,十分探究。她在一旁默默記著,張諫之忽然開了口,岔開話題問道:“你的字練得如何了?”
白敏中似答復長官命令般,神情嚴肅回道:“一直在練!一直在練!”
“一年了,也該有些長進。”他似是自言自語,卻道:“遇到過什么難纏的東西嗎?有沒有覺得困擾?”
白敏中想了一瞬。這一年來,因青竹在身旁,倒是沒有遇見什么惡靈,大多數都是小打小鬧的妖鬼,對人并沒有妨礙,也無多大壞心。她遂搖了搖頭。
張諫之輕啟了下唇,然轉瞬又抿緊,半晌才又開口:“若何時覺得困擾了,記得告訴我。”
白敏中聽他這話中有話,總該不會是影射青竹罷?她正沉默著思忖這個問題時,身后忽傳來一聲“張公子,可以用晚飯了。”
張諫之回曰:“知道了。”隨即轉向白敏中:“下去吃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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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縱使白敏中飯量了得,今日卻吃不下多少。張諫之見她胃口欠佳,取了防暈藥丸給她:“吃完早些睡罷,等暴風雨到了,恐怕更睡不著。”
白敏中老老實實吞了藥丸,找了帕子將眼睛蒙上,便鉆進了被窩里。地板有些硌人是實話,且還能聽見底下船艙里的聲音。她面朝墻睡著,蜷縮成一團,像只刺猬。
張諫之滅了一只燈臺,只留了一盞小燈,在這深夜之中靜悄悄地看書。
他時時留意著白敏中的動靜,那丫頭似乎是白日里跑了許多了故而累了,這會兒睡著了有輕鼾聲。他忍了咳嗽,又低頭翻過一頁書,甲板上噼里啪啦的雨點聲陡然響起來。
暴雨比預想中來得要早了一些,船體晃得有些厲害,張諫之往角落里瞧了一眼,白敏中翻了身。他瞬時放下手中的書,卻見白敏中已是頂著被子坐了起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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