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一(2/2)
,且當時又是被胡亂埋的,竟不好找。孩子自己知道尸身在哪里,可如今他又沒有虛假肉身可與家人交流,便想讓白敏中去告訴他家里人那尸身在哪里。
白敏中背著書箱跟他走得飛快,到了那地方時,她找了塊石片在那附近畫了一個圈,抬頭看了一眼天,見天氣晴好便又壓了張紙條在石頭下面。她心焦非常,迅速跑回丁府,覺得自己不便露面,便往大門門縫里塞了字條,回頭瞧了一眼那孩子,這才著急地離開。
然她才走兩步,那孩子卻已跑到了她前面,忽然跪了下來,朝她磕了幾個頭,瞧那口型大約是感謝之類。
白敏中低著頭匆匆走過去,也只留了一句“盡早投胎罷”。
被這孩子耽擱了時辰,她搭了一輛驢車出了城,在車上忽想起什么來,重新取了冊子出來,將這孩子的事情寫了上去。
眼見天越來越黑,車夫問她:“姑娘一人外出么?眼下雖不打仗了,可依舊不太平啊,姑娘不怕么?”
“沒什么好怕的?!敝皇怯悬c孤獨。
天地之大,其實連她的容身所也沒有。不知這世上自己到底還有否親人,也不知將來會如何。天下初定的蕭瑟感此時顯露得愈發明顯,這并非和樂盛世,一切都還匱乏,諸人都對物質有著巨大的渴望,天昏地暗,浮游靈四處走動,實在太糟了。
夜風瑟瑟,她裹著厚厚棉衣坐在硬邦邦的車板上,掂量了一下手中錢袋,才驚覺這點錢銀做路費都夠嗆。
白敏中打了個噴嚏。
誒?有人在念叨自己嗎?
——*——*——*——*——
半夜里忽下了一場雨,永安城外雙峰山腳下的一間寺廟里,明安推開了寮房的窗子。他腳力很好,帶著張諫之竟能在一日之內趕這么長的路。
在這佛家道場之中,也不會輕易被那些為人賣命的浮游靈找到,譬如蔡瓊。
他們由是入夜了才到,寺中諸僧皆已歇下,即便如此,明安是尊客,到了大寮,都是方丈出來親迎。明安放下張諫之,讓小和尚扶他前去后寮休息,自己則與方丈在大寮坐了會兒。
僧人過午不食,然張諫之并非僧人,且身體虛弱,明安與方丈打過招呼后,大寮的主廚師傅還特意起來給張諫之準備了齋飯。
小和尚將齋飯送過去時,明安恰好起身推窗,屋外的雨淅淅瀝瀝,不大,聲音入耳卻冷得不得了。
寮房內的藺草席上鋪了薄墊子,張諫之靠墻坐著,身上只披了一條薄毯。他無力地朝窗外望了一眼,這一次病發甚至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撐過來的。
他的陽壽并沒有到,故而就算從枉死城逃出來,也不算是違逆天命,但是……終究太不公平了不是嗎?
帶著潮濕雨氣的寒冬夜風從窗戶而入,張諫之低頭一陣猛咳,嘴里都有腥氣。
明安接過小和尚遞過來的漆盤,將齋飯放在了藺草席上,又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一旁,盤腿坐下來道:“不吃東西是活不下去的?!?
漆盤上不過只有一碗粥,一只白薯,和一小碟的腌菜。
張諫之將那只白薯拿起來,下意識地偏頭,似是要將白薯遞給誰,可發現身邊卻空空蕩蕩,半個人影也沒有。
他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之中,眼睫微微垂了下來。
坐在對面的明安忽地開口道:“舍不得那個丫頭么?帶著她未必是對她好。白子彥的孫女,無論如何都能活得好好的,不管在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唔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