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零(1/2)
?白敏中聽聞明安說到“東海府”三字亦是一愣,她回頭看著張諫之轉了身,驚詫之余這才細細打量起那和尚來。
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可佛家六通中若要修到天眼通,見眾生生死苦樂與世間種種行色,這其中所耗的苦修時間,是不短的。張諫之似是要往前走,白敏中卻及時拉住了他。
張諫之微微偏頭:“怎么了?”
白敏中不輕易去看人壽命,因為怕折壽,當下她卻飛快算著明安的年紀,可奇怪的是,即便她用力去看,可卻全然看到這個和尚究竟多大年紀。這世上的確存有那樣的人,即便年紀已很大,可容顏卻絲毫不見衰老。
白敏中唯一可探知的是,這個叫明安的和尚,活了許久了。適才聽他提到祖父的名字,難道他認得祖父嗎?況他在這樣的天氣里,只著一件單薄海青,卻絲毫不覺得冷,可見他已是沒有了對冷熱的感知。這樣的人,從哪里去找活著的趣味呢?
明安似是能看穿她心思一般,唇角忽地微微揚起,盯著她道:“眼太尖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敏中覺得此人甚是危險。
張諫之看出她的擔心,與她使了個眼色,白敏中這才松了手。
末了,張諫之邀明安回了客棧,又問伙計要了飯菜,坐在對面看著他吃。明安吃得很是斯文,但他吃了很長時間,一句話也不說,也未停下來。一旁的白敏中看得瞠目結舌,飯量好大!
張諫之倒了一盞茶遞過去:“您是許久未吃飯了么?”
明安吃完最后一口米飯,面前盤子已皆是空空。他這才抬了頭,語聲淡淡:“不然呢?”他短促地皺了一下眉:“貧僧素來很窮,加之戰亂剛平,化齋也不容易?!?
白敏中這會兒臉色不是很好,病著,又有些餓,整個人都縮在厚厚的棉衣里,看著很是可憐。她有些坐不住,便與張諫之說先上樓去了。
張諫之見狀便也隨她去,明安看著她上樓,忽道:“白子彥的孫女空有一雙陰陽眼,卻半點修為也沒有,很危險?!?
張諫之絲毫不奇怪他能猜到白敏中的身世,自己倒了一盞茶低頭輕抿。
“這世上有陰陽眼的人極少,且往往都是陰陽人選擇人,并非人平白擁有陰陽眼。白子彥的孫女有陰陽眼是因為她家世奇特且內心干凈簡單,而你不一樣——”明安看著對面的青年,微微揚了揚唇,低聲道:“你因魂魄不全而偶然間通了陰陽,與游魂厲鬼打交道只會虛耗陽氣折損壽命。那個小丫頭很惜命故而不用陰陽眼,而你倒是一點也無所謂呢,壽命對于你來說,是不重要的東西罷?!?
張諫之輕輕擱下茶盞,沒有回他。
他起了身,走到黑油油的柜臺前,付了房費:“給那位師傅留一間房罷。”
明安仍是坐在位置上,張諫之卻已是轉身上了樓。
張諫之進屋時,白敏中正窩在被子里發虛汗,連頭都埋進了被子里。他走過去將被子往下拉了一拉,又起身走到水盆前,絞干了其中的手巾,重新疊好覆在她頭上。他偏過頭神色略顯凝重,這丫頭在這個當口又發起燒來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他一直緊閉的唇微微啟開,看到白敏中睜了眼,略略俯身問她:“想吃什么嗎?”
才這么一會兒,白敏中腦子便燒得糊里糊涂的,想了半天只說想吃烤白薯。她聲音略啞,聽起來毫無精神,身上卻還在出汗。
張諫之忽地掀開被子一角,握過她的手,另一只手則攤開了她手心。他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盯著她手心里那隱隱約約的一道符愣了一會兒。
他忙道:“先前畫符的那紙團收到哪里去了?”
白敏中腦子混沌地回想了一下,道:“在袖袋里……”
張諫之慌忙去摸她袖袋,拿到那張紙則迅速起了身。白敏中不知出了何事,正要問時,張諫之卻非常平靜地回道:“我去樓下幫你問問有沒有烤白薯。”
涉及到吃的,白敏中便也不再多問。
張諫之剛出了門,卻見明安就站在門口。明安一眼便瞥到了他手中握著的紙團,氣定神閑道:“怎能將這樣的東西給她收著呢?這丫頭半點修為也沒有,這樣會害死她的?!?
“告訴我怎樣做?!睆堉G之語氣十分平穩,絲毫慌亂也沒有。
明安不急不緩道來:“白子彥生前修為甚高,精通結印符咒與契約,與他做過交易的妖魔鬼怪不計其數。
“這張紙并非尋常的紙,若我沒有猜錯,它是從一本冊子上撕下來的。那是一本空冊子,擁有強大的靈力。
“大約是白子彥擔心孫女會被妖鬼所害,故而才給了她。對于沒有修為的人而言,只要將妖鬼是什么樣子并且做了什么寫下來就夠了。
“只要寫下來,便像是立了契,遂不會被此妖鬼所傷,甚至還可以做交易。而這個記錄的過程,也是提高修為的過程。
“那丫頭輕易地將這張紙給你,看來,白子彥并沒有和她說過這本冊子的作用。又或者,她太信任你了。
“你在上面畫了符咒,還滴了自己的血,這個交易便是你與那江鯉精定的契約,旁人——尤其是沒有修為的人,是不好碰的。這張紙你便收著罷,興許你百年之后還有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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