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零九(1/2)
?蔡瓊約莫這么一算,余下的時間實在緊迫,連句廢話也未講,拍了拍額,便趕緊往鎮東趕去了。雖當下顯的是人形,但他的行速到底要比活人快得多,很快便沒了蹤跡。
這時節暑氣早就盡了,晚上尤甚。涼涼的月光鋪了一地,白敏中竟覺著有些冷,大約是……餓得冷。
她不由打個寒顫,卻聽張諫之道:“回去罷。”
她忙跟上去,默默走了好半天,等出了花街,這才問道:“掌柜幫這個忙不怕有麻煩么……”
沒料張諫之卻答得頗沒有人情味兒:“有利可圖為何不幫?”
誒?難道是為了蔡瓊說的那點辛苦費?
她似是自言自語道:“人有了許多錢財后會過得好很多么?”
“不見得。”張諫之這回卻給了否定的答案,“三餐飽足,無甚是非,樂得自在,錢不多也能過得很好。反之家財萬貫,煩擾不斷,縱使每日山珍海味,恐也不得舒心。只是——能做成的事,也許會多一些,但也并非絕對。”
白敏中想了想:“達則兼濟天下?”
天下?人世間的事如何幫襯得過來,又如何照應得過來。
張諫之卻回以一副認真的模樣:“若富到那程度,最后散盡家財應當也不錯。”
白敏中有些困惑,就像她某日坐在客棧走廊里思考人為什么活著一樣而困惑。她為什么怕死呢?她為什么想長命百歲?這些問題她統統沒有答案。
張諫之看她這苦惱樣子,忽問道:“你難道在琢磨人為何活著?”
白敏中老實地點了點頭。
人為何活著呢?“死一下便知道了。”張諫之說得輕描淡寫。
十殿閻羅你當那是當擺設給看著玩的嗎?
人死后便一切煩惱皆無?又有誰知道?死亡那頭又是另一個困境也說不定。
死并不是出路,因此也不必煩惱為何活著。
白敏中聽他這樣講,不由小聲嘀咕:“掌柜說得好像死過一般……”
張諫之聞言卻破天荒地淡淡笑了。此時恰好路過一間舊書社,這個點竟還亮燈開著門,店家當真是好精神。
張諫之進了那書社,白敏中則低頭跟進去。
他回過頭,淡淡道:“找找看罷,有合心意的送一本給你。”
在這舊書味混雜著一些灰塵霉味的鋪子里,白敏中揉了揉已經空了的胃腹,想著沒東西吃換本書瞧瞧也好棒!她道了聲謝,便很開心地尋書去了。尋了半天,看上的書均是好幾冊連在一塊兒,看著都價錢不菲——換成吃的可以吃半個月了罷。
她實在不好意思開口,想了想,看到最上頭架子擺了一本薄詩冊,便決定拿那本。可她個子實在太小,踮腳伸手卻也夠不到。
一只手越過她頭頂,將那本書取了下來。張諫之手里捏著那本薄冊,似是很受用她這客氣,口中問的卻是:“只要這本?”
白敏中點點頭,便見張諫之已拿著那書轉過了身,又從旁邊架子上取下約莫一套七八冊的價錢不菲的書,頭也不回地往結賬的柜臺去了。
他結賬時,那店主見他挑書眼光不錯還與他聊了幾句,旁邊白敏中很識相地忙抱過柜臺上已經結完帳的書,站到門口去等張諫之了。
張諫之瞧她抱著那摞書的吃力模樣,卻也沒說什么。直到回了客棧,白敏中將書擱在柜臺上,拿走上面那本薄詩冊,道了個謝正打算回后院放書,張諫之卻看一眼桌上那一套書道:“你先拿去看罷。”
白敏中這才注意到那套書是她許久之前便想讀的,好巧!雖不是她的書,但有得讀也好棒,遂開開心心抱著書回了后院。
她剛將書放好,蔡瓊便竄了出來。此時藥效已過,蔡瓊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他戳戳白敏中:“白姑娘,你們回來得也太慢了……我都等了許久了,宋秀才親筆寫的文章冊子,我拿來放在柜臺底下的藤條箱里了,你快去告訴掌柜。”
白敏中趕緊出門往前堂去,卻見張諫之站在柜臺后,已是對著宋秀才那文章冊子寫了起來。桌上鋪了幾張信箋,張諫之握筆不急不慢地書寫。燈有些昏,白敏中便翻了剪子去剪燭花,伏在對面瞧張諫之面不改色地偽造家書。
蔡瓊則飄在一旁,因知道張諫之聽不見,這才放心地幽幽嘆道:“張掌柜偽造字跡的本事當真好厲害……我以前只是耳聞過,沒想到死了之后還有幸得見一回!”
白敏中猛地一扭頭,蔡瓊這家伙果然知道掌柜以前是什么身份,還曾經耳聞過,這也太……
她可是連掌柜以前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張諫之擱了筆,將信箋鋪開,等它干透。又拿起宋秀才那本文章冊子,伸手遞給了白敏中:“既然他已在那邊了,便將這冊子燒給他罷,畢竟也是心血之一。”
蔡瓊在一旁忙插話道:“白姑娘白姑娘!燒的時候順帶燒點元寶給我!”
白敏中不出聲,拿著冊子便往外頭走。
蔡瓊見她不答應,隨即跟著飄出去:“白姑娘白姑娘,求你了,我爹好像根本忘了這茬,他就給我燒過一回,還被野亡人給搶了,我現在又好餓了啊。”
白敏中拿著那冊子,頭也不回,說道:“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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